冬至番外○抟玄
大雪满山,月光皎洁。
山林间风雪凛凛,压得树枝深深弯下去,道路上的白雪也积了一层又一层,极为厚实,却见着雪中踏来一人,身材略小,一身单薄的灰衣,腰间斜搭着一把剑,行动间如同一侠客,好生爽朗。
这人一路走到了山间,似乎是风雪太大了,便擡起手来,伸到身后,将一头飘逸的黑发束住,露出光滑的侧脸,有些百无聊赖地叹了一声:
「自从太垣里头的那些个结璘搬弄寒气,这冬日的夜是一日比一日寒了…什幺都冻住了,就显得无趣…」
她清脆的声音在夜中回荡,身后跟着一人,青年模样,慢了一步,颇为自若,正要开口,却听着林间传来笑声:
「师妹,你这话就不对了。」
这侠客般的女子擡起头,正见着山顶迎下来一人,围了白色的裘衣,满身飞雪,脑后白光如圈,如同神仙,那一双俊美的眼睛盯着她,笑道:
「几位道友都说了,那是有功德的事,虽然上昊无赐,却也无罪无罚,连虞转都没说什幺呢!」
见了这人,青年连忙行礼,道:
「见过真君!」
这女子好生潇洒,把头发束好了,便把手按在剑上,冷笑一声:
「我不管——那是人间富庶,家家有炭烧,否则你看…虞转还怪不怪罪!」
这师兄顿时不说话了,失笑摇头,青年更是低头沉默,上头的真君注目,让风雪都安静下来,看了看青年,轻声道:
「是虞紊道罢,本尊听长塘提过你。」
青年顿首,女子却不依不饶,道:
「师兄不信?还是说…不是什幺有没有炭烧,是东君不显了,太阳宫中无主,那些规矩不必苛求了,否则一下雪冻死多少人,废去『寒炁』一道最好。」
她的话把两边都说得不好听,让人接不下,那师兄叹起气来,一边将她拉上来,好像想起什幺,一边笑道:
「向来都是你嘲笑别人,近来我却听说天门那里传来一句【楼台晚证失道果】,原来你也被人笑了。」
女子不以为意,只道:
「这还用想,一定是武関那群人传出来的,那家伙一向好臧否时事,随便说去,难道贵为真君,就要管全天下的嘴巴幺?我又不是桓暄,那样小心眼。」
男人失笑,领她上去,见着观前正有一中年人在扫雪,见了两人下来连忙下拜,正要言语,却被这男人挥挥手扫回去了:
「邑川,你进去嘱咐你师兄两句,说是『玄朔月楼真君』来了,让他把那酒热上。」
这中年人显得极为激动,急急忙忙进去了,这师兄道:
「当年大师兄捉了一只天狼,我取了那孽畜身上的血来酿酒,这样的日子,正好取出来暖暖身子。」
「有酒喝就是好事。」
她爽快地笑,却扫了一眼里头,摇头道:
「这个就是那萧东衍…我看…也不是修行的料,师兄…你也同我一个模样,看看人家青玄收的都是什幺人,偏偏你我…不是庸人就是老头,谁来承接道统呢?」
这仙一般的人物眨眨眼,收了手,声音淡然:
「我看着顺眼,就算是毫无道慧也收,我看着不顺眼,就算是秦唐之流也无用。」
于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