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戟狠狠地戳入身后的木墙,陈鸯心中终于山崩地裂般地骇起来,汗水顺着头脸淌下,双腿被抽了力气,软绵绵地跪倒,这才低了头,却又被眼前人擡起下腭。
他被迫对视着那暗金色的眸子,眼看其中大大小小圆环般的物什在轻轻收缩,仿佛落在金水之中的乌环,沉浮不定。
李周巍从他眼中如愿以偿地见到惊恐之色,这才默默松开手,任由陈鸯软在他身前,陈鸯则勉力支撑起身子的,依稀看见院前静静站着三人。
一人铠甲乌金,两肩宽厚,另外一人则白衣飘飘,身后负剑,都不曾说话,静静注视着,唯有一老头快步上来,将桌案扶好,问道:
「怎幺回事!」
陈鸯的血混合着墨汁从李周巍的小臂上一点点滴落,这男孩拱手答道:
「禀大人,不过嬉戏打闹而已。」
李玄宣叹了口气,招了招手,让等在院外的白猿进来,低声道:
「先带下去用静心咒好好安抚,这孩子受了惊吓,恐怕要好好休息一段。」
陈鸯被白猿抱起,很快擡出了院子,李玄宣皱眉看着满地狼藉,随手掐了几个法术,又用法力将各个物件摆好,这才安坐下来。
等着李玄锋坐下,李曦峻这才嘴角噙着笑意坐下泡起茶来,轻声道:
「这陈家小子…倒是有点意思。」
李玄锋只仔细观察着李周巍,随口道:
「有些凶样。」
李玄宣默然不言,倒是李曦峻毫无担心之色,笑道:
「凶诈有余,谨慎不足,恃才性傲,不能低首,只好在天赋绝佳,在当今之世能杀人立业,却迟早要死在自大上。」
李曦峻这话说着,李玄宣微微点头,一旁乖乖坐着的李周巍却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他另有所指,默默受了。
「只盼受了挫折能改改。」
李玄锋挪了挪杯,低声道:
「这类人改不了的,有如当年的伽泥奚,万事轻用其锋,无人是一合之敌,等到大事临了,就是一死而已。」
李玄宣沉吟了这样久,终于开了口,轻声答道:
「这陈家孩子,也就我家世子能降住了。」
李玄宣一句话转移了几人的忧虑,笑着摸了摸李周巍,轻声道:
「这才不到两年,已经胎息二层承明轮了。」
李玄锋一直在仔细观察他,半晌才道:
「我这些日子在南疆和东海来回跑,也特地留意了许多东西,与你们讲个清楚。」
他顿了顿,轻声道:
「第一是这明阳,以往都是道统稀少,只在海外几个岛屿有明阳遗留,如今因为东火之事,海内海外都有明阳筑基出现,渐渐为人所知。」
「这筑基最宜子孙,可修行者往往性情渐渐凶悍,要幺越加霸道,要幺越加固执,受了仙基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