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此地陨落,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再无回转之机!』
可时间不会为任何人而静止,萧地萨亡魂大冒之间,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一瞬间,他看见那青年回头了,金色的目光像一柄利剑。
『苦也!』
李周巍骤然转身,空无一物的手中大升立刻浮现而出,弯刃般的长枝跳动,长戟骤然洞穿长空,萧地萨将手中乌缶高高祭起,一身释光运转到极致,口中声音颤动:
「魏…魏王!」
明亮如星的长戟已然贯穿而来,与乌缶轰然相撞,强烈的神通威能让萧地萨金身一沉,失去了释土加持,他竟然一时被镇压而下。
而那墨衣青年——仅仅用一手持戟而已。
萧地萨修行至今,身经百战,能长久存活的释修,必然对局势有极好的判断,在这短短的交锋之中,他已经看清:
『挡不住他!』
『在洞天之外还好说,联手之下,必有变化,可洞天之内,我们俩也不过是强几分的紫府中期,他当年没突破之时,就有那等威势,我都未必能压住他,更何况如今…』
一念至此,他依旧觉得一股寒意直冲脑海:
『问题是…他现在…到底有多强!』
『莫说烛魁、岐野之流,恐怕长霄、持广都未必能压制他了!』
萧地萨心中的绝望满溢了一瞬,突然觉得手上一松,明亮的释土又顽强地在这片昏暗无边的天地中绽放开来,豺身狼首的庞大身影重新亮出,传来满是惊怒的声音:
「师弟,我来助你!」
这豺身狼首的幻身终究是一位六世摩诃足足祭练数百年的大道,此刻受了一记重击,还能显化而出也就罢了,甚至试图在『赤断镞』立足!
萧地萨仿佛一瞬间看到了逃生的希望,眼中绽放出喜悦来:
『是了…多撑一会,多撑一会儿…』
可那墨衣青年脸上的表情出奇有了一份厌恶,那双金色眸子极为霸道,睥睨而视,终于听见了他冰冷的声音。
「本王面前,还敢玩这种把戏。」
那一刹那,天光闪闪的长戟终于消失了,一点明亮的赤色闪动在天边,如同帝王泪、苍生血,拉开乱世之序幕,将漆黑的天际剪成两半。
『是那血光…是那血光…」』
萧地萨全都记起来了。
公孙碑殒于此术之下!
满天血色的情景一般无二,可如今的李周巍甚至更强了。
当年笑盈盈、冷眼旁观的萧地萨,如今终于体会到了此术之下的绝望,他却没有趁着神通解开的一瞬立刻逃遁,而是全力出手,用尽所有的神通传递声线:
「不可力敌!」
豺身狼首的庞大身影一瞬间凝固在原地。
仁势珈的身形同样如同化石般停滞了,明亮的血泪反倒从他的两眼之中流淌而出。
太快了。
明阳的压制与李周巍超乎常理的神通道行,术法也好,神通也罢,施展起来,几乎没有蓄势的时机,让这两个脱离了释土的六世摩诃自始至终没能来不及放出什幺有效的抵抗,
「轰隆!」
狂暴的波动试图升腾而起,向四面八方传去,萧地萨绝望出手的乌缶被一只手挡下,司马元礼甚至有些立足不稳,在身与心的震撼之中,他突兀地望见那白麒麟做了个奇特的举动。
他先是往前迈了一步,然后身体向后倾,凭虚而坐。
「咚!」
一声极远极远的、低沉雄浑的晨钟之声自远而近,强烈的波动被凝聚在海水中的每一寸,所有震动凝结在这一瞬。
『帝观元』。
仿佛有一只大手抹过,将所有气息与波动通通强行抹平,山呼万岁之声不知从何而来,响彻耳边,无形的金光流淌,威严狰狞的巨大玄座一寸寸浮现而出,使这位魏王从容而坐。
宫灯闪烁,东方渐白,司马元礼明明站在原地,却好像有千门万户应声而敞,金黑二色的殿门逐一而动,金甲金衣的天将依次陈列,帝君自上而下俯视,监察宇内!
「魏王!」
仁势珈已经倒在大殿之前。
他仰面朝上,面上的裂痕时隐时现,『谒天门』将他死死的镇压在地,动弹不得,明亮的火焰伴随着刺骨的天光,在摩诃身上来回穿梭。
「魏王!」
这护法摩诃似乎已经是身被重创,动弹不得,他却勉强把头擡起来,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