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梅伊心里知道,这些都不过是另一种逃避罢了。
“卡金先生,您的表演只是为了陛下而准备的么?”
“还有前来祝贺的贵族、大臣与领主们,”卡金点头道,“如果没有与之相配的观众,即使演出再精彩,也没有意义。”
就像黄金配珠宝、好酒配玉杯,演员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都有其自身的意味在里面,唯有细心且专注的鉴赏者,才能品味出优秀与极致之间的差别。
理应如此。
“那么请恕我不能答应您,”梅伊正色道,“因为您所演的,绝不是一场完美的戏剧。”
“什……么?”老人皱起了眉头,“你连看都没有看过,又是如何做出这番断定的?”
“因为哪怕它再精彩,那些人也只是在一旁欣赏罢了”她感到心底有力量在不断涌出,“他们会鼓掌、夸赞,会在闲暇时谈到它,但也仅此而已。这场戏剧不过是他们众多娱乐中的一小部分,若没有它,他们的生活亦不会有任何变化若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又如何称得上完美?”
卡金菲斯的脸色沉了下来,对于创作者而言,戏剧就相当于自己的孩子,没有人能轻易接受这种评价,“我原以为你只是为追逐名望而迷失了方向,没想到还学会了世人的狂妄。听你的说法,难不成你见过完美的戏剧是什么样的?”
“我没见过,”梅伊坦然道,“但我知道它应该是什么样的。”
卡金凝视着她,目光犹如利刃,多年的积威让他有着一股如山般的压迫感,这份沉重足以令戏剧界的后辈胆寒。
显然对方在等待她作进一步的解释,而这是一个极容易失分的回答,或者说,无论怎样作答都不可能令对方真正满意。
可梅伊没有退让。
她也知道,接下来的这番话说出去后,她将彻底走上另一条道路他们不曾见过,也无法理解的道路。这意味着她会同戏剧界的大多数人分道扬镳,届时别说是失望了,恐怕过去的一切情分都将终结,她亦不可能再融入他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