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这时感觉到飞舟沉陷入一片虚无之中, 似是下一刻就飘荡起来或是从某处抛离出去,感应到这一点后,他立刻又将真虚晷一拨,将金舟又转至实质一面。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股力量落下,将舟身牵引而去, 并从另一端喷吐而出, 而对面此刻同样又是一个日星,他提先在感应到后, 于瞬间又一次转动了真虚晷,舟身重再化入虚黯。直到脱离了日星灼芒范围,这才又恢复了正常。
这几次转挪全靠他的预先判断精确, 但凡有一点偏差,说不定就会与元夏舟队脱节乃至金舟受损。
若在平常, 这不是什么大事, 可如今他是天夏正使, 一举一动都是代表天夏之尊荣, 那便不能轻易出得纰漏。
而在他顺利穿渡过来之后,诸司议不觉频频投来目光。
金舟渡过日星, 当中一点滞涩都是没有,真虚之转都是在金舟自身内部完成的,单从外表来看,那是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
诸位司议心下惊异。他们是清楚的, 这日星其实是阵器, 他们所驾驭的元夏巨舟同样也是阵器, 犹如幼子入母怀,方能显得契合无比, 要是陡然来一个外人,那是肯定要排斥的, 这无关乎天夏技艺高明与否,只是双方在根源上并不相通。
他们本来是想看一场好戏的,但没有想到张御这回过来,途中竟然丝毫无有波折, 若不是天夏技艺太过出众,那就是这位使者的手段高明, 在场之人都能看出, 这应当是后者之故, 顿时不少人收起了小觑心思。
张御这时察觉到那恶意之感纷纷退去, 就知自己方才是做对了。此行他越是展现出力量, 越是表现的强势,便越能让此辈知道天夏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得不重视起来。
至于此举会不会弄巧成拙,此到来此地之后的感觉来看,元夏从来不认为自己拿不下天夏,而一直权衡的是拿下天夏究竟要付出多大代价。所以无论他展现出多少力量,都不会让元夏觉得天夏无法覆灭。
在舟队将身后的日星远远甩开之后,在正前方他见到了一面光滑的天壁,其倒映着虚空,感觉就像是虚空的另一面,里面有着无数繁星,可望之却是清澈干净无比。
他看着位于前方的引路飞舟朝着此天壁冲去, 最后往里没入进去, 期间没有激起任何涟漪,像是进入了浓稠的液体, 无声无息的往里深陷。
他感应了一下, 确认这回并无妨碍, 于是也推动着金舟往此间渡去,在进入天壁的一瞬间,周围骤然变得一阵浑黯,似乎将所有东西都是被蔽绝了出去,但仅仅是一息之后,感应之中所有事物都是微微一轻,像是骤然浮升了水面之上,一切又都是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