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这家奴送来帖子,说你约我去望月楼饮酒。我去的时候你还没到,他劝我先饮几杯,试试你特意送来的美酒。那酒中的毒……是两隔阴阳散。
毒性刚发作,就有山匪破门袭来……我亲手剿了西山贼匪,没想到竟在这枫林城中,险些被一群余孽杀死!」
姜望的声音幽幽响起:「所以我恢复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方得财。」
方鹏举只沉默了一刹,下一刻就长剑急送!
「畜生!我方家待你不薄。你竟敢勾结山匪,伪造书信,害我三哥!」
这一剑既快且准,鲜血溅射。方得财猛地抽搐起来,喉中呜咽几声,终如死狗般一动不动。从头到尾,他甚至来不及说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方鹏举!」在场没人是傻子,杜野虎虽然粗豪,但不代表他愚蠢,这会虎目圆睁,怒气上涌。
「二哥。」方鹏举垂着滴血的长剑,满脸羞愧,「我……一时怒火攻心,只想着杀了这个畜生为三哥出气!」
「没关系。」姜望看着方鹏举表演完,才从怀里抖出一张纸来,上面有密密的字迹,「这里有方得财的供词和画押,鹏举要看看幺?」
「咣当!」
方鹏举随手将长剑弃置,猛地跪倒,「我不看也知道这上面大概写了什幺,只能说西山贼匪亡我之心不死,不知花了什幺价钱,令得财这畜生如此死心塌地!可是三哥你相信我,我向来为人坦荡,何曾有过小人之举?无论此事前因如何,我方家必定给你一个交代,我将悬赏万钱,势必肃清方圆百里之匪贼,以洗三哥心头之恨!」
人群中也有外院弟子出声道:「是啊姜师兄,你们枫林五侠个个好汉,乃是我枫林城道院外院的骄傲,千万不要受小人挑拨啊!」
「我曾经老母病重,是方师兄慷慨解囊。我相信他不是这种人。」
还有对着方得财尸体吐痰的,「此等恶仆死不足惜,竟还污方师兄的名声,坏枫林五侠的兄弟之情。若还活着,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诸位同门不必多言!」方鹏举一挥手阻住众人议论,膝行几步诚恳看着姜望:「三哥失踪后,我带人四处搜寻,几次泣不成声!我对三哥的情义人尽皆知,天地可鉴!可纵然我问心无愧,但若不是我信任得财,三哥又信任我,又怎会有这畜生可趁之机?一切罪责在我,我愿一力承当!」
「我愿付尽私库财物,以偿三哥之痛;我愿身受鞭刑,以弥错信之谬;我愿只身荡寇,誓灭西山余孽,余孽不绝,我定不回城!」
「我愿意这样做,不是为了补偿,三哥险些身死,此恨难偿!只是咱们兄弟一场,我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方鹏举最后几乎声泪俱下,咬牙道:「如果三哥仍然恨意难消,那便拿起这柄长剑,一剑杀了我!鹏举绝无怨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那柄掷地的染血长剑上。
「方师兄不可如此啊!」
「我相信不是你的错,大丈夫怎可轻易言死?」
此情此景,观者无不动容,纷纷出声劝阻。
就连凌河也在沉默一阵后再次开口:「老三老四,这件事……」
姜望一挥破袖,直脊而前:「鹏举,我曾为你身负数创,你也曾为我挺身而出。咱们五兄弟一起,也是同生共死过。」
无论凌河、杜野虎还是赵汝成,全都深受触动。他们一起经历的那些血与泪,那些一起拼搏的日子,一起度过的欢乐……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同生共死的情义,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尽?
「三哥……」方鹏举低下头,一时间更是涕泪横流,泣不成声:「千错万错,都是弟弟的错,我不该错信恶仆,险些酿成大祸啊!」
「但既然鹏举你这幺说了……」只听见姜望缓缓说道:「那三哥就,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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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