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说道：「但是在那个极端残酷的战场，我发现了一个平和之地，那个区域，跟现世没什幺两样，不存在异化的风险，也不存在海族。因为海族在那里，就跟在现世一样，会受到规则的压制。人们把那个地方，称之为——浮图净土。」
「听起来很气派。」重玄胜的眼神中，看不出什幺波动。
姜望知道他的心情必然复杂，但也终究不可能知道的事情装作不知。
因而继续说道：「你父亲他……杀死两位海族真王，而后崩解道身，创造了浮图净土。在死前，他留下了一段话——『浮图之死，非为重玄一姓，非为大齐一国，是为天下人族。我佛慈悲，愿众生得渡。此地将为人族共有。永世不独。』」
「像是那种人会说的话。」重玄胜说。
「我觉得……」姜望说道：「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是啊，他很伟大。」重玄胜擡了擡眼皮：「作为人族强者，他很伟大。作为废太子的好友，他很伟大。」
这胖子咧了咧嘴：「甚至对于重玄这个姓氏，他也用一死保全了家族，不亏不欠。」
姜望注意到，他脸上的肥肉在微颤，那是极力抑制、而又无法完全抑制住的情绪。
「唯独是对于我……」
他的声音终于不能够那幺平静了：「他是自私的。」
倘若重玄浮图不死，以他连杀两名海族真王的实力，重玄家主之位，必然不作第二人想。
那幺重玄胜作为他的儿子，什幺都不会缺，什幺都不需要拼。轻轻松松便能袭一个博望侯爵位。
重玄遵再怎幺夺尽同辈风华，也只有另外开府的份。
那样说不定他们堂兄弟之间的感情，不会像如今这般。
重玄胜更不会度过那样的童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