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侍立的太监宫女之外,此时这丹陛之上的,都是皇室自家人。
大齐皇帝也表现得很是随意:「朕且问你,在太庙前举行『大师之礼』,决出国之天骄,此乃强者之会。为何要请这些站都站不稳的老人,以及这九十九户身无修为的普通人?」
「咳,咳。」姜无弃止住咳嗽,从容笑道:「这世上绝大部分人,刚出生的时候,都是普通人。而未成神临,所有人都会有老去的那一天。父皇您请的这些人,他们是开始,也是最后。无论我们走到哪里,站在什幺位置,都应该记得来路和去路。人如此,国如此。」
大齐皇帝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竟然伸手轻抚其背,缓声道:「还好幺?」
姜无弃轻声回道:「不妨事。」
大齐皇帝又吩咐道:「搬个椅子来,让小十一坐下,他受不得累。」
身披红袍的大宦官韩令亲自送来一只垫着云绒的椅子,就放在龙椅右前的位置。
姜无弃扶膝坐了。
何皇后在一旁说道:「我宫中有一支顶好的游龙参,或许对你有些好处,回头叫人送到长生宫去。」
姜无弃倒也不拒绝,起身恭敬行礼:「儿臣谢过母后关怀。」
何皇后微微一笑,并不再说其它。
待姜无弃又坐下了,大齐皇帝忽地擡高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嘿,看什幺呢,无忧!」
天子恩威如海,很少表露情绪。唯有此时此刻的这一点促狭笑意,好像将他从至高无上的帝位上,暂时拉了下来,还他以一点父亲这个角色的人间真实。
姜无忧回过身来,大气地笑道:「看我大齐天骄呢,父皇!」
大齐皇帝下巴微擡,让自己显得严肃一些:「我刚才的问题,你是怎幺想的?」
姜无忧略想了想,便说道:「使一国之大,百姓亿兆,修者百十万,孰为根本?使一国如高楼,修者拔其高,民众厚其底。若无高度,不足以傲天下,若无厚度,不足以历岁月。」
她本想以塔为例,但话到嘴边,改成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