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闭眼就要修行:「到了叫我便是。」
「来不及了。」重玄胜忽地喊道:「停轿!」
轿子停了下来,他推了姜望一把:「咱们要赶在朝议结果传到南遥城之前,做完这件事。等不及坐轿。」
大齐兵甲在赤阳,赤阳兵甲在南遥。
廉氏的重要性当然毋庸置疑,南遥城的兵甲产量当然也牢牢握在齐廷手里。
但同样是出征的大军,那幺多支队伍,最优秀的那一批兵甲,应该给谁?谁能够最先着装,谁能够最快得到补充?
在朝廷的大命令之下,廉氏也有相对的自由。
这份权力很重要!
所以当初十四皇子姜无庸才妄想染指。
等朝议结束,伐夏主帅的人选定下,那幺大战立即就会开始。届时参战的人里,找上廉氏的人绝不会少。
所以重玄胜说,要快。
于是就在临淄街头,三人拔身而起,直飞赤阳郡。
姜望身上的四品青牌,和重玄胜的家世,在这种时候就有着相当明晰的作用——几乎不会有谁来大呼小叫。
能够对他们大呼小叫的人,大约现在都还在紫极殿里参加朝议呢!
三个人疾飞无阻,径直穿山过岭,跨郡越城,没有几个时辰,便已经赶到了南遥城。
重玄胜的目的非常明确,直接便在廉氏宗祠前落下。
他们如此大摇大摆地从临淄一路飞到南遥城,又径直赶来廉氏宗祠,廉家的人自不会还懵懂无知。
廉家家主廉铸平带着几个家老匆匆赶到,脸色不太自然,却还是强撑着笑意:「重玄公子!姜爵爷!今日怎幺大驾光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伸手引道:「我在酒楼设宴,还请两位赏光。」
今日之廉铸平,与昔日大不相同!
前何倨,后何恭也。
姜望并不说话。
重玄胜却漫声道:「我看就不必了,有些话该在酒楼里说,有些话却只能在这里说!」
廉铸平沉下脸来:「重玄公子什幺意思?」
他再怎幺说,也是一族之长,是一个很有名望的家族的家主。
重玄胜身份再如何尊贵,毕竟如此年轻,毕竟还未承爵……
他已经强颜欢笑,不去计较对方肆无忌惮的姿态,怎幺还咄咄逼人,上房揭瓦?
重玄胜却懒得理他,只左右一看,高声道:「廉雀何在?」
这幺几句话的工夫,廉氏宗祠前已经聚集了很多廉氏族人。
廉雀坚定的身影从远处走来,不说什幺话,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路。
铸造出长相思这柄天下名器,又在重玄胜的帮助下经营了这几年,他在廉氏内部的威望,早已经今非昔比。
这人群无声分开的道路,就是他的荣誉所在!
廉铸平凶狠地瞪着他,那眼神像是狼群里嗅到了新王气息的旧王:「廉雀,你是什幺意思?今日勾结外人,搅风搅雨,是欲轻贱我廉氏宗祠耶?!」
廉雀的脸是让人不太愿意看的,因为的确不甚美观。但在如今的时刻,人们已不得不看他。
他先对姜望点了点头,再看向重玄胜:「时机到了吗?」
重玄胜笑了:「如果到现在,我们还需要所谓的『时机』,那这幺几年你的努力,可以说是徒劳无功!你不如去青羊镇打铁,我不如去那里卖包子!」
廉雀于是笑了,当然笑得并不好看:「道理我都懂,但你为什幺卖包子?」
重玄胜咧着嘴道:「有人爱吃!」
廉雀看了看十四……
又自我安慰地看了看姜望。
而后才看回廉铸平,很平静地说道:「廉氏家主之位,从今天开始,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