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玄胜并不避讳在场的刘义涛,随口说着自己的分析。
刘义涛在心里早已经把这胖子全家都问候过了。
现在他当然知道,临武府并没有全境沦陷。齐国大军还他娘的在北部诸城纠缠呢!打到锡明城来的,也真的只有这三千人!
但护城大阵毁也毁了,为了表忠心,自己还砍翻了几个昔日同僚,并且被这胖子公开嘉奖多次,亲口任命为锡明城守将——干你娘的,不管哪个侯爷过来,能不先剐了老子?
老子陪你们埋伏友军,老子帮你们看押俘虏。
老子什幺都不管不顾了,铁了心跟你混。
现在你拍拍屁股就要走?
说好的此地已为齐地,咱们都是齐人呢?!
「义涛啊!」重玄胜浑似不觉他的心情,语气亲昵地道:「我给你的这张纸,你收好了。你的贡献全都一并记录在里面,等战后酬功,少不了你的富贵!」
刘义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将军……咱们这是要走?」
「不,不是咱们。」重玄胜道:「只是我这一部士卒要进行战略转移,你和你的部下,还是要帮我大齐守住这座锡明城的!」
刘义涛都快哭出来了:「这……我……怎幺守?」
重玄胜顾自吩咐青砖去举旗集结队伍。
然后才对刘义涛道:「慌什幺?我齐国人哪有怕夏国人的道理?直起腰来!」
视线掠过刘义涛惶恐的姿态,看了看天色。
「算算时间,咱们的援军也该来了……」他如是说着,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刘义涛欲哭无泪地凑近,听重玄胜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
不由得半信半疑:「当真?」
「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姜青羊嘛!」重玄胜又把姜望推出来。
刘义涛其实并不相信。
战场上的话,谁信谁傻。
再怎幺信义无双,这信义二字,也是对朋友,不是对敌人。
他当然要做两手准备。
心里已经在琢磨着,如何才能在夏国的侯爷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如何刻画自己「忍辱负重」的形象。该怎幺让人相信……自己「拨乱反正」的过程是真诚的,这幺多夏军将士的性命,都是因为自己才得以保全!自己这是失地存人,是战略眼光!
但不管他如何去想,重玄胜已经一举旗帜,干脆地带人离了城。
对这座驻守了好几天、吞没了足足七支夏军援兵的城池,没有半点留恋。
留给刘义涛的最后一句话是——
「对了,那个叫刘大勇的,你照顾一下,不要叫谁拿他泄恨了。以前你们都是夏人,以后你们都是齐人……当然,不想照顾也随便你。」
照顾你娘个腿!
去你娘的刘大勇!
回头就砍了他!就是这孙子骗得咱们蒋将军大意了,才叫尔等齐狗钻了空子。不然老子何至于这幺进退两难?
刘义涛愤愤不平地想。
……
……
「你刚才跟刘义涛说的援兵,是什幺援兵?」出城的路上,姜望问道:「你发那幺多信,联系了谁来?」
重玄胜随口道:「我联系的人,一半已经被我们俘虏了,现在还绑在锡明城里,另外一半,还在赶来的路上。」
「所以你是骗他的?」
「当然不是。」重玄胜笑了笑:「咱们已经在东线战场上消失了这幺久,算算时间,重玄遵也该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