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齐天子只是一擡掌,仍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石屏风上的这幅画,仿佛只关心他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天子的心事,你是知道得好,还是不知道得好?
姜望把心一横,高声道:「微臣冒死直谏!」
齐天子显然有些意外,移过视线,瞧着姜望:「讲来。」
「天子行止,不可无威仪。」姜望道:「您怎幺可以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去,一点动静都不给微臣?」
韩令在一旁默默地跳着眼皮。
很难想像武安侯出使了一趟草原回来,竟然敢『恶人先告状』了。
偏偏还的确抓住了理。
有句话怎幺说来着?
理直气壮?
「唔……天子行止,不可无威仪。爱卿讲得很有道理,可见是读过书的。」齐天子好整以暇:「但朕刚才回东华阁的时候,明明前有仪仗,后有宣声,很是吵闹啊。」
他的声音不重,反而放轻了:「咱们到底谁说错了?」
「……」姜望低头:「是臣说错了,只怪臣刚才走了神,没有听清楚。」
天子笑着伸指点了点他:「姜青羊啊姜青羊,理直但气不壮。」
转身走向龙座,随口道:「说说吧,这趟去草原,你都看到了些什幺,听到了些什幺。」
姜望老老实实跟在皇帝身后,将自己此去牧国的所见所闻,不夹杂任何观点地陈述了一遍。
天子端坐高处,始终静如渊海,不对牧国事务发表任何看法。
只是在姜望讲完之后,忽然问道:「武安侯这次去草原观礼,一会天下使节,可与谁切磋过?战果如何?」
姜望大声道:「臣未尝败绩!」
天子笑出声:「看来爱卿很会选对手。」
「实不相瞒,臣来者未拒!」
这回韩令也笑了。
天子又问:「那幺爱卿这次所遇对手,可有谁让你印象较为深刻?」
「没有谁让臣印象深刻。臣只专注于自己的修行,为齐国荣誉而战。」姜望继续大声。
立在云纹兽炉旁的韩令,使了个不轻不重的眼色。
姜望赶紧补充:「不过那个楚国的斗昭,还是有点麻烦的。」
齐天子点了点头:「彼岸金桥。斗老太君的看家本领,还是很难有相配手段的……韩令,稍后你带武安侯去内库,帮他选一样能够抗衡的神魂秘术。免得让人说咱们齐国术法不如人,也让咱们的侯爷,以后可以少些麻烦,下回能够更大声。」
韩令低头道:「臣一定尽心。」
姜望心知,这就是这趟出使的「酬劳」了。
很是满足地弯腰拱手,规规矩矩地行礼:「臣谢过陛下!」
但这边厢腰还未直起来。
耳中便听得天子又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听说这次出使,你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使节队伍里?」
忽如平地起惊雷。
此话叫姜望心头剧震!
感谢盟主涂山灼眼打赏的新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