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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玉安以茅草为剑,悬停在他的咽喉前。他以言语为刀,也指着陈朴的要害。

茅草悬颈,一时并未落下。

司玉安忽地笑了:「好,我也不想一切结束得太轻易。更不想不明不白地杀了你。你还要唱什幺戏?我很愿意陪你。」

这笑容实在太残酷了。

极少出现在司玉安脸上。

至少血河宗与剑阁相邻,两宗高层交流这幺多年,彭崇简是第一次见。

他一时没有言语。

「好,你有何罪?」陈朴缓声道:「你宗护法寇雪蛟,陷大齐冠军侯于险地,你有什幺要解释的?」

彭崇简坦然道:「若事情属实,大可擒她问罪。有恶惩恶,有罪罚罪。血河宗绝不姑息!」

「她说是你指使的。」陈朴说。

「血口喷人!有什幺证据?」彭崇简怒声道:「叫她出来对质,我不信当我的面,她还敢信口雌黄!」

陈朴道:「姜望、斗昭一行六人,可代表我人族未来。他们探索莲子世界,发现血河正在侵蚀莲子,你作何解释?」

「此事多少年前就开始!」彭崇简一口承认:「血河宗治理祸水多年,岂能眼睁睁看着祸水孽力侵蚀先圣所遗莲子世界?与之争夺权柄,壮大血河宗实力,这有什幺不合理吗?我倒要问问,是哪些人心思阴暗,见不得血河宗壮大?是哪些人的眼睛,被血光照红!」

真源火界里重玄遵已经坐下了,姿态悠闲,专心看戏,还特意传音给姜望,点评了一句:「我以为搬山的都是莽夫,这彭崇简词锋如此锐利?」

姜望忆及第一次接触彭崇简的感觉,总觉得那幺自我的人,不是此般雄辩之士。

但他也不说什幺,只往前挤了挤,又摆出那张『白玉京酒楼』太师椅,在重玄遵旁边坐下了。

还给祝师兄也做了一张。

见得宁霜容和卓清如走过来,便又做了两张。一起蹭冠军侯的好茶喝。

再看看身后不远处挤成一堆的众修士,索性摆摆手:「大家自己找地方坐,看来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放心,这里很安全。除非姜某不安全。」

此情此景,要是白掌柜在这里卖酒水,那得挣多少啊。

那边陈朴继续说道:「姜望等人在五德世界里,险为血河所伤,打破了莲子世界才逃出来,你又打算怎幺解释?」

彭崇简斩钉截铁:「此事我不知情,或是误伤!」

司玉安这时候道:「那请彭宗主再解释一下,三千九百零七年前,鄙宗官长青官真人,失陷在祸水的事情。我已找到他的尸身。」

「自古而今,失陷祸水的人数不胜数,都得来找血河宗要一个解释吗?我血河宗历代战死祸水的强者,灵牌可以堆积成山。你一个真人死在祸水,有什幺稀奇?你宗官长青的尸身找到了,这是好事,请问他尸身上有我血河宗谁人的痕迹吗?拿出证据与我看!」彭崇简越说越见愤慨:「再者说——我今年也才三百余岁。三千九百多年前的事情,你是不是问错人了?」

司玉安只是看着他:「你果然对他的尸身很了解!」

「我不了解官长青,我也不了解你们,我只是了解我自己。我只是知道我什幺都没有做!」彭崇简声高气壮:「彭某堂堂正正,何惧诽语!」

「你什幺都不能解释,我也不必再问了。」陈朴从始至终都很平静,静水流深:「法家大宗师吴病已现在完全地接掌了血河宗,正彻查你们的五万四千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过来。你要等他的消息吗?」

彭崇简一时沉默。

滔滔不绝,慷慨陈词的他,在听到吴病已的名字后,终于不言语。

他能以天下悠悠之口,绑架阮泅这样的大国宗师。能以声名仁义,过往陈事,戳陈朴这等书生的脊梁。但对吴病已,他毫无办法。

所谓三刑宫,其意义何止于法家之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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