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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秋离道:「你觉得他应该不敢设局对付你,甚至不敢参与?」

「这应该不算狂妄吧?」姜望问。

「大概不算——」任秋离也不卖关子,很直接地道:「我承诺他,解决掉你之后,我和陆霜河会加入越国,做他的上卿,为他护国。」

「我不是一个很爱笑的人。」姜望笑了起来:「这个承诺现实吗?」

任秋离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姜望于是也不笑了,他开始认真地思考可行性:「南斗殿已经灭亡,你们不可能永远待在陨仙林,也需要现世的落脚点。越廷失去了高政,顶层战力开了天窗,总不能事事让文景琇提刀。从这个角度看,你们和越国的确是天作之合。」

「但楚国不会放过你们,也不会放过越国。你和陆霜河能够仕于越国、发挥作用的前提,是越国能够躲过这一劫,在这场必然发生的巨大风暴前保住社稷——目前越国的形势已经很艰难,要想撑住,至少需要有在一定程度上对抗楚国的能力。文景琇哪里来的信心?景国?秦国?或者书山给他进一步的承诺了?」

这时他想到了革蜚:「又或者……跟凰唯真有关?」

被搅进这一局最核心的位置,他已经隐隐触摸到一部分真相。

任秋离悠然道:「文景琇是一国之主,他所做的选择,定然是有他的理由的。你可以有你的猜测,我所知也未见得是全部。」

「不猜了!猜你们这些人的想法,实在是很辛苦的事情。」姜望摊了摊手:「我还是习惯直接问一个答案。」

任秋离看着他:「你现在问得还不够直接幺?」

姜望面带微笑:「我还没有把剑架在你的脖子上。」

他擡步往前走。

剑气如潮,澎湃呼啸。一步前踏,却退出了房间外,退到了走廊里。他试图靠近任秋离,却远离了任秋离!

时空在这里,的确体现了复杂的秩序。

任秋离仍然坐在那张靠墙的线条编织的椅子上,向姜望发出解题的邀请。从门口走到那面墙壁,只有几步的距离。但这段距离却被无限地延展,成为天堑。复杂的空间规则横亘其中,摸不清规律,一辈子也走不过去。

姜望立足走廊,擡头往上看。

半透明走廊上方的波涛,这时汹涌起来。

它原先或许的确是江海。

但现在……全部涌动成了时光!

不再有鱼虾虫鳖,流淌的尽都是岁月。

啪嗒!

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从时光中跌落,落在走廊之中,顷刻把地面染红一片。此人裸露的血肉尽是猩红,他用滴血的眼睛,怨毒地看着姜望。丝丝缕缕的煞气,伴随着血腥味一起弥散。

任秋离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此乃亢龙军副督闵垂范,骁勇但骄。他目无法纪,亲手弑杀南陈少主,被剥皮治罪。」

「南陈国」是越国的前身,亢龙军是南陈国的御林军,越国太祖正是当年的亢龙军正督。闵垂范弑杀南陈少主是为了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但当时南陈皇室在民间极受拥戴,闵垂范的动作太粗糙,引得群情汹涌。越太祖便杀之平民愤,收拢人心。

闵垂范的怨恨可想而知。

死前曾大呼:「得国不正,犹可正国。君心不正,社稷可正乎?越必哀亡!」

司马衡执笔如铁,将这一句话原原本本的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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