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术张了张嘴。
便又听得那人道:「不必答我,答案在你心中。」
只此一句,那人便握着掌心里的蜚,消失在长街。
只留下范无术立在原地,久久不言。
当年的那个问题——「理国的『理』,是什幺『理』?」
提问的这人……
是昭王。
平等国三大首领,圣公,神侠,昭王。
分别代表「公」、「义」、「理」。
此三字,是「平等」的基石。
……
……
九凰出世,天下兴波澜。
越国、理国、楚国、巨城,明面的暗面的,无处不动。
各方势力,各家强者,各怀心思。
淮国公府却是十分安宁。
姜望正在这里吃晚饭。
膳厅之中,唯淮国公左嚣、玉韵长公主熊静予、左光殊、屈舜华、姜望,五人而已。正儿八经的家宴。
一剑定钱塘后,姜望径直来了楚国。
左爷爷亲自去越国要人,他不想让老人家久等。
当然也没忘了知会卫国公府一声,告知斗昭失陷在阿鼻鬼窟的事情——神罪已然整军出发,宋菩提也一道金桥落兵墟,自寻不孝曾孙去了。
「皇兄已经下定决心了。」熊静予盛了一小碗汤,放到屈舜华面前,随口道:「父亲,这事您知道幺?」
屈舜华捧着汤,甜甜地笑了,为了不影响长辈说话,只用嘴型道:「谢谢娘。」
左嚣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一丝不苟地将饭粒咽下了,才道:「楚国的问题,又不是起于今日。我怎会不知道呢?」
楚国的问题所在,即是楚天子的决心所在。
大凡有志于天下的君王,不可能看不到楚国的弊病。但多少年盘根错节下来,那是太复杂的血肉纠缠,稍稍一碰,伤筋动骨。
大楚立国几近四千年,多少风流人物,都解不开这困局,因为所有人都身在局中,骨肉相连。只能注视着愈见繁荣的楚国,极天下之华彩,也愈见畸形。
「现在正是好时机。」左光殊说话了:「神霄在即,霸国不伐。南斗殿已覆灭,越国也已经没有威胁,不怕谁拿来做刀,凰唯真又成功归来,旧事不萦——舅舅要推动改革,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谈起正事,屈舜华也变得严肃:「当初我本以为没了我和光殊的支持,楚煜之将举步维艰,很快就待不下去。但他不仅在楚国活下来了,他和他的同义社还活得很顽强。那时我就知道,一定有人暗中支持,现在这个人已经很明显——同义社最新喊出来的口号,说什幺
『富可继,贵不能传。情可继,权不能传。』,本质无非是削弱世家。应该就是天子的意思,代表此次新政的核心,丢出来投石问路了。」
左光殊垂着眼睛道:「舅舅以自己的名义去给凰唯真护道,态度已经很明确。楚国到了必须要变的时候,他为此可以放下一切。」
姜望一时有些坐立难安。此宴虽是家宴,但列座的都是楚国顶级权贵,言语中涉及楚国国政,颇多秘辛,他委实不便旁听太多。
左嚣看了他一眼,将他从不太适应的『局外』拉回『局中』:「伱刚从越国回来,觉得他们的新政怎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