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猿又问:「为何杀俺?堂堂七恨魔君,竟对一内府修士动手,怕不是有失身份!」
七恨魔君哈哈大笑:「内府境界,生死关头,还能抵御《七恨魔功》,称得上少年英雄!彼之英雄,我之仇寇。灭杀仇寇于襁褓,正是魔君本分!你若为此记恨,本君忍俊不禁!」
「尔为七恨魔君,不应不懂『恨』字。」魔猿慨声道:「你与俺,可是有杀身之仇。叫俺岂能不怀恨?」
「世上无人不可杀,世上无人不可杀我也!记得此句否?」七恨魔君跃身起来,飞至高空,与魔猿赤红色的眼睛平行:「今日本君若能杀你,自也杀你不手软。若能吞你,也吞你不留情。但杀不得,吞不得,隔世太遥,望洋而叹!既然如此,为什幺不顺便聊聊合作呢?也免得这九年空等!于你又何尝不是如此?恰巧本君可以帮你,本君也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魔猿的眼中燃起烈焰,便这样盯着黑衣的魔君:「七恨魔君是怎样角色!神通盖世,恶名显彰。若要与虎谋皮,俺这心里……惴惴不安。」
「何妨听听我怎幺说?」七恨魔君十分淡然:「昔日内府,如今已得真我。昔日犹能读吾魔功而拒之,今日难道听不得条件?还是说,姜真人竟不再相信,自己能够做出捍卫本心的选择?昔日年少英雄,已经面目全非了?」
「谁都在变,所有心怀梦想的年轻人,在改变世界的道路上,难免被世界改变。」魔猿咧着嘴:「俺岂能例外?」
「本君也确实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你会以这副魔气滔天的姿态,与本君相见!」七恨魔君眼神莫名:「当初你那幺坚决地推开《七恨魔功》,道心坚定,有不朽之色。本君一度以为,你会成为道德卫士、礼法标杆,是顽固得永远不知道变通的那种人。当时想,若早晚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就先搦死在茅厕里好了。」
「若真有道德之显化,礼法之真形,那也是俺尊敬的人。情愿奉经相敬!」魔猿洪声如鼓:「俺算什幺道心不朽?不过是定不住的心猿,记得几分本分,忘却许多规训,不愿戴上枷锁。不敢太自由,不愿不自由!」
七恨魔君打量着他:「你这魔猿,有点意思!」
魔猿道:「俺看你,也如是!」
从前没有真正接触过,总以为魔君本貌也是青面獠牙,嚼吃心肝。是魔中之魔,纯粹的恶。但其实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强者,哪个没有经历许多故事,哪个不是波澜壮阔!
七恨魔君道:「既然两看不厌,何妨聊聊?」
魔猿一翻大手,十分豪迈:「聊聊!」
七恨魔君慢条斯理地道:「咱们之间若能谈及合作,首先第一条——你的血傀真魔保住了。本君过而不问,视如不见。你该做什幺做什幺,尽管自由。利用她尽可能多的了解魔界也好,在魔界尽量经营也罢。神霄在即,你这人族第一天骄,中流砥柱,是否也要多做准备呢?」
魔猿静看不语,血傀真魔保不保得住,他也早就做了保不住的打算。七恨魔君口中说可以视而不见,毕竟已经见到。还真能让宋婉溪窥见什幺魔界真秘不成?就算看到了,他敢不敢信还是两说。
七恨魔君又道:「第二条——还是先前那句话,你对白骨尊神怀恨,但此獠可不好对付。你若想将其抹杀,本君可以帮你。」
「要不然魔君先想办法杀了白骨尊神,俺们再来说合作的事情。」魔猿看着他:「如何?」
「这个玩笑不好笑,有失水准。本君只能说,如果合作达成,抹杀白骨尊神这件事,马上可以进入具体的章程。」七恨魔君有条不紊地推动合作:「本君对祂,还是有些了解的。」
魔猿试探性地问道:「在入魔之前,魔君也是幽冥界的?」
「这个问题虽然越界,你也尽管去猜。」七恨魔君无所谓地看他一眼,继续道:「我来说第三条——你现在这头魔猿,魔气有了,魔性不足,纵然吃了本君的许多魔念,也永远无法抵达极境。因为你对『魔』的理解,远远不够。本君可以帮你。这份助益,益于根本。你修行到了如今地步,是时候考虑绝巅道路。有本君的帮助,魔猿臻极,何愁不能跻身绝巅之林?」
「这些条件听起来相当不错。为俺思虑得很是周详!」魔猿咧了咧嘴:「那你呢?堂堂七恨魔君,魔界至高主宰,你想要什幺?俺两手空空,能给你什幺?」
他摊开空空如也的一双手,明显是什幺都不想给。
七恨魔君俊美的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好像他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被拒绝:「本君想要的,可能也是你想要的。」
「哦?」魔猿咧嘴而笑,笑的时候比不笑更狰狞。
七恨魔君悠然道:「余北斗断魂峡斩血魔,迷界封镇血魔功,你都在场。那是命运长河的余波,命占的绝唱。你同余北斗是忘年之交,想必也愿他所愿。」
魔猿的呼吸一下子就重了,严肃了许多。
七恨魔君笑着道:「你没有猜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魔祖归来是命占所见的穷途,魔祖归来更是无数魔族的愿景……但,本君不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