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声入耳,闷得发慌。
三百里巨城临淄城,常常让人迷惘。四通八达的道路,错综复杂的枝干,总是叫人迷途,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李正书也还偶尔会觉得陌生。
他在临淄有自己单独的宅子,也是他的治学之地,逢着年节之时,才回摧城侯府住上几天。
但母亲经常来信,他也就回得勤。
每次凤尧或者龙川回来,他也会找时间回来看看——总是要背书的。
前武安侯都要在东华阁背书,可见这套法子管用。
他是深得天子信重的「东华学士」,却也是个不官不职的朝野闲人。
不骑马,不乘轿。
一双布鞋,踩在晨露潮湿的街。
这个夏天真是湿热。
买了一碗母亲最爱的「小张记」的豆花,顺便也带了一屉小笼包。
摧城侯府日常都是灵蔬灵食,不吃这些街面上的东西。
但老人家馋这一口,他有时也顺着。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一切好像都在变化着。
「小张」都变成「老张」了。
「大爷,您回来了……」门子小声行礼。
李正书摆了摆手,迳往里走。
很快来到母亲的院落——母亲也早早地就起来,正在用棉布擦拭挂在墙上的弓。
那是父亲生前所用的最后一张弓,弓身已经裂了,不能再用,便挂在房里作为纪念。
这活计她从不让旁人做。
「玉郎回来了?」老太太不回头地问。
他并非老太太亲生,但胜似亲生。因为生得好看,打小老太太就爱带着他出门晃悠,逢人就炫耀「我家玉郎」。
「玉郎君」的雅号,也算是由此源发。
「是大爷呢。」旁边的侍女小声回应。
老太太又道:「今儿是什幺风,吹来了稀客啊?」
李正书张了张嘴:「母亲——」
「来了就住两天吧,正好龙川也快回来。」老太太道:「后天就是他的生辰。」
李正书一时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怎幺。」老太太有些好气又好笑地回过头来:「那个小王八犊子,是在外边放野了,这日子也不打算回来?」
李正书没有说话。
老太太转回头去,继续擦拭那把断弓,嘴里絮叨:「儿的生日,娘的难日,看不看我这个老太太倒是无关紧要。他总该好好陪陪他的母亲——你怎幺不说话?」
这把弓久无人用,但是透着油亮,不曾有一日沾灰。老太太把弓挂好了,又仔细地看了看,确认没有放歪,才把棉布放在一边。
回身看着李正书:「玉郎,你自己说说,我该不该说你?龙川那孩子现在都什幺样啦?打小就被你带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现在也学不了好。他若有姜望三分懂事,老身也不至于总为他担心!」
李正书眼中已经有泪了,低下头:「是儿的错。」
老太太摆摆手:「若是军中有事,倒也该理解。咱们家当兵吃粮,没有因私废公的。不回就不回,不看就不看了吧。他母亲能体谅!」
「母亲。」李正书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龙川没了。」
老太太张了张嘴,但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慢慢地坐下来。
「噢。」
目前日均追读七万五,持续有如此高的追读,并且还在向八万迈进,我是应该加更的。
但能力有限,而且诸事缠身,这两天都很难有写作状态。
诚恳希望大家养一养书。
这一卷已经在收尾阶段了。
攒一段时间再一起看结卷,阅读体验会更好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