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需要什幺理由?
不让宗德祯死,难道让姜小友死?
姬玉珉笑了笑:「这种人总是在死到临头的时候,才开始讲道理,要理由。倘若现在是他在杀人,他只会说——天下皆幻,永生一真!」
姜梦熊直接走上前去,顺手接过了姬玉珉手中的筋络长索,拿起来绕着宗德祯的脖颈,一圈圈地绕紧,就这样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住——然后一拳!把宗德祯的脑袋砸进了冰原!让宗德祯那些愤恨的不甘的话语,也缄藏在冻土里。
宗德祯的脑袋,还在顽强地修复着。
宗德祯的道躯,还在冰原上抽搐着。
姜梦熊提起嵌套着指虎的拳头,又是一拳轰下!
他懒得讲废话,就像当初在冰狱里的五年,他一声不吭。
轰!轰!轰!
他匀速、坚决、不停歇地往下捶着,就在这样的捶击里,宗德祯的生命不断流逝,无比真切地坠向死亡深渊!
姬玉珉两手空空,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残忍了。
宗德祯怎幺说也是一代枭雄,遗言也不让人家说完……真不打算让姜望过来捅两剑吗?人家也恨呐!
他擡眼望去,只看到一个青衫玉冠的背影,缄立在那白衣仙尸的前方。
心中亦是默然一叹,下意识地掐动道决,稳定了一下七魄锁龙灯——从宗德祯身上扯出来的魄线,都被捶松了。万一有个散魄残魂之类的逃逸,那就不太美妙。
「玉珉!」
洪君琰突然的搭腔,令姬玉珉当场进入警觉状态。
「这幺多年没见了,你还是这幺谨慎。」洪君琰上下打量着他,眼神耐人寻味。
「也不算很久没见。」姬玉珉默默地给自己上了好几层防御秘术,脸上带笑:「洪兄苏醒归来的时候,小弟都在关注着,一直很关心你。」
洪君琰恍然大悟:「我是说当时怎幺总感觉有人想捅我!还差点冤枉了嬴允年!」
他倒是不怕嬴允年关注这边,甚至可能巴不得。姬玉珉心下腹诽,笑容不改:「洪兄真是爱开玩笑。」
「那问你个不开玩笑的。」洪君琰擡起下巴,指了指埋头挨捶的宗德祯:「宗老匹夫很扛揍啊!姬凤洲行不行?」
姬玉珉笑了笑:「天子哪有不行的?」
「我是说。」洪君琰问:「他们的超脱之战,在哪里发生?」
黎国天子对景国天子的安危非常的关切,且毫不吝惜他的热情:「需不需要朕去帮帮他?」
「给个具体位置,打开贵国的护国大阵,朕擡脚就到,为尔挽天倾!」
超脱层次的战斗,姬玉珉是无法干涉的。在天京城的时候,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的发生。
但洪君琰却有办法——只要给他调动一部分中央帝国的国运。
「洪兄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姬玉珉微笑着道:「景国的事情,还是不好叫你操心。」
「跟你洪大哥还客气!」洪君琰大手一擡,打算拍一拍姬玉珉的肩膀。
姬玉珉直接后退数步,一路退出了冰原,虚悬于空中。
在姜梦熊那似乎永远不打算停歇的捶击声里,洪君琰颇为好笑地看了姬玉珉一眼,索性负手在后:「助你姬家力挽社稷,朕何惜此身?若得天京一行,也算全了朕与你兄长当年之谊!」
景帝姬凤洲已经消失了足足两个时辰!
景国努力封锁了这个消息。
当然现在已经不可能封锁住。
应该说,知情者无不忐忑。
毕竟姬凤洲的武力从未被验证。
而一真道主的强大程度,世所公认,直追当年的烈山人皇!
宗德祯的武力也不用多说,早在数千年前就是最顶层的强者。今日若不是被各种削弱,又惨遭围堵,也不至于被打成这般。
玉京大掌教驾驭一真道主的遗蜕,绝对是横扫诸方的组合,怎幺都不可能弱了。
即便是姬玉珉这般早早参与剿灭一真道计划,对姬凤洲有十足信任的帝党核心,心中其实也有不安。毕竟超脱层次的战斗,是他现在还不能涉及。毕竟这场厮杀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时辰,远远超出事先预计!
「洪兄拳拳之意,小弟悉知在心!不过确实是不必了。」姬玉珉轻蔑一笑,表现出无比的自信:「宗德祯在这里都被打成死狗,想要刺王杀驾,着实差点功夫!」
这个洪君琰,危险得很。
前一句还在问超脱之战在哪里发生,后一句就说「若得天京一行」!
摆明已知道一些内情。
身在西北,却这幺关切中域波澜,情报做得这样好,究竟安的什幺心?
「这样啊……」洪君琰略有些遗憾,但毕竟不能强闯天京城,扭头看向已是不剩什幺气儿的宗德祯:「姜梦熊!他好像有什幺话要说?怎幺说也是老前辈了,你能不能让他把话说完?兴许能涉及到什幺道门隐秘呢!」
姬玉珉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就想提刀灭口——当然想要彻底杀死宗德祯,并不是一刀下去就能彻底结束的事情。
姜梦熊也果断提着宗德祯的脖颈,将他从冰坑里提溜起来,想听听他有什幺话讲。道门隐秘,谁不心动?
「玉京山……玉京山……」
但听得宗德祯微弱地呢喃着。
声音猛地拔高:「玉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