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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话到了嘴边,他只道:「陛下圣明!」

被天子抓着小辫子,这回少说也要在军营里住上半年,才算能交代过去……也不知大胖侄子能不能懂点事,把刚出生的侄孙儿抱到军营里去看看老人家呢?

回头得问问太医令,刚出生的娃儿去军营,要注意哪些方面。

皇帝顿了顿,忽道:「燕山啊,你说这个田安平,朕该怎样处理他?」

霍燕山看了半天的戏,突然被叫到名字,高大的身形一下跪倒:「内臣只是一张纸,宣陛下之字。外朝之事,内臣万万不敢议之!九卒统帅,岂有奴言?内臣只有一双耳朵一张嘴,一颗忠君的心——心中不曾有什幺揣测,也不敢有!」

丘吉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眼睛酸。要不怎幺说人家是内官之首,能接韩令的位子呢!

「你啊你。」皇帝擡起手指,点了点霍燕山,却也并不为难他,转道:「华英宫主以为呢?」

姜无忧直接道:「此人目无法纪,心中没有国家,不能再用。」

「哦?」皇帝看着她:「田安平此人锋锐绝伦,论兵略论修行,都是不世之才。独当一面不成问题,破阵当锋更是利刃。你不是说,田安平愿为天子刀,他也多少还知道不触及底线?」

「田安平有不去触及的底线,比如他杀朔方伯,也要等到朔方伯先违规才动手……不是对这个国家的敬畏,是知道跨过那条线,会死。」姜无忧平静地道:「一旦知道跨过那条线他也不会死,那条线就并不存在了。」

皇帝淡声问:「华英宫主没有守住那条底线,长久驾驭他的信心吗?」

「他或许在陛下给他划出的底线上翩翩起舞。」姜无忧拱了拱手,以示礼敬:「但儿臣的底线,是对这个国家的敬畏。」

皇帝仍然不评价,只道:「依你之见,此人不能再用,那就只能杀了——你打算怎幺杀他?」

霍燕山伏地一定,僵住不动。

丘吉紧绷着握笔的手。

重玄褚良仍是乐呵呵的表情。

姜无忧沉默片刻,道:「儿臣杀不了他。」

「奇也怪哉!」皇帝这时才有了几分意味深长,看着她道:「朕予你天下之权,你怎样杀不了他?」

「天下之权是从制度出,维护规矩,即是维护陛下的权柄。」姜无忧慢慢地说道:「今田安平杀朔方伯,是以其阻道之名,虽不体国,未罪死也。哪怕追溯过往,论其杀柳神通旧事……天子昔日已定论,不可再议之。况且事久线湮,难得铁证。以此事杀绝巅,不足为天下凭。其余捕风捉影事,则更不能伤其分毫。天子乃天下之主,更要慎用重柄,不可不罪而杀,不可妄杀重臣。」

她顿了顿:「今田安平不以死罪而死,则朝野何以安?是以陛下虽予天下之权,儿臣不能滥用以刑杀。」

「那你要怎样做呢?」皇帝问。

姜无忧的发簪都不是寻常发簪,而是一支长戈,刃是开了锋的,一不小心就会断发而走,颇能显现她的杀伐果断。

但在这个问题上她尤其的谨慎。

抿了抿唇,终道:「田安平毕竟是九卒统帅,国家重臣,又是帝国名门出身。儿臣……暂时没有想好,还要再想想。」

皇帝坐在台上,略略前倾,真如沉云压天低!

那威严莫测的声音,虽然并不高扬,却叫人下意识地提心吊胆:「华英宫主以为,若是太子和养心宫主在此,他们可需要再想想?」

「他们不需要。」姜无忧干脆地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政治手段高超,既有天下之势可借,自会不着痕迹地把他逼到死路。养心宫主……会继续用他。」

今太子姜无华的政治手腕,是可称诸嗣第一。

而养心宫主姜无邪,自负雄略,他不会觉得天底下有他驾驭不了的人物,也不会觉得有人是不能用的。能掌天下权,自可用天下人。

皇帝看着这位磊落大方的华英宫主,只是说道:「你也算知己知彼。」

姜无忧起身行礼:「儿臣只是知天下之重,故而如履薄冰。又智浅德微,思虑不敏,短时间想不出万全之法……让父皇失望了。」

齐天子什幺也没有说,只是站起身来。

他盘坐在台上的时候,很是静肃,仿佛和殿中所有关乎威严的布置一般,都是皇权的陈设之一。但他站起身来的这一刻,关于大齐帝国的一切,便都鲜活起来。

东国万里之威,便如龙擡头!

而皇帝在殿中走,其声幽幽:「你们说说这个田安平,他希望朕怎幺样?」

霍燕山伏地道:「他想……陛见天子。」

齐天子穿着宽大的袍服,走起路来似有祥云随身,这叫他显得不那幺严苛:「当年杀柳神通,朕就给过他机会。」

他呵然回头,目光在殿中几人身上扫过:「朕要给他几次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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