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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对现世有本能的维护。」

「所谓对天意的拨动,就是利用天道的这种本能,顺便做些有利于自己的事情——天道在维护现世的时候,自然而然会产生力量。这种力量哪怕是极其微小的一部分,散逸出来也足以掀起天翻地覆的改变。」

「危寻的神通【卜数只偶】,陈算的神通【天机】,都是对天意的借用。

「猕知本可以借人皮渡舟在缸中潜游,被天道误认是其中一部分。姜望则可以在水缸中自由来去,藉助缸中之水对菜园的灌溉,轻易往返于不同的菜园。」

「个体对天道的利用不同,猕知本借天道力量卦算,姜望借天道力量杀伐。」

「如地藏这般,则可以一定程度上无视天道本能,甚至以我意代天意,直接把天道之水舀起来,去浇透任何一个祂想浇透的地方——淹死一窝蚂蚁,或逼爬虫绕路,此之谓『天意如刀』。」

「日月斩衰就是超出这个世界的力量,在这个世界死去之后,化为一层薄盖,短暂地盖住了这口缸。那幺地藏就暂时不能舀水了。

「姜望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水缸之中剧烈地闹腾,以其磅礴天态翻江倒海,令天道深海无法维系它的本能——照顾曳落天人亦是这种本能。」

「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地藏要阻止姜望,就要先镇住天海狂澜。而澹台文殊所做的事情,只是破坏地藏的销封。」

「这是两个懂得战斗的人,创造了地利,并且牢牢占据,只作消耗,不贪全功。地藏必须付出更多,才能维系天海平衡。而祂还要应对姜述、姬凤洲,以及可以预见的一系列反噬。

祂脸上有布道的光辉,多少年来,祂就是这样在海族授道。覆海和皋皆都听过讲道。「倘若地藏不拿出改变局势的手段,也只能一步步走向死亡。

俟良静听许久,再看晦沉波谲的天海,只觉一目了然:「您对天人的理解,可谓通透!连丝毫不知天道的我,也能把握这场争斗的过程。

龙佛只是坐在那里,从始至终都未擡头看天:「我非天生天人,也无法以靠近天道的方式成为天人,要理解天人,自然要有更多的研究。」

龙佛曾经非常希望靠近天道,因为世尊是祂最崇敬的人祂甚至还去追寻过曳落族的遗迹,想要舍龙身而得天人身。

这件事情后来还被传成是中古龙皇羲浑氏去曳落族论道——其实那时候曳落族已经不存在了,羲浑氏也根本就对天人不屑一顾。

而龙佛现在之所以说袖无法以靠近天道的方式成为天人..是因为祂要杀世尊!

成为天人之后,反倒失去杀死世尊的可能。

祂一定研究了很久很久,才会不入天道,却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天人。

「我有一个问题。」俟良道:「姬符仁做交易,为什幺选择无罪天人,而不是菩提恶祖?好像菩提恶祖更有杀死地藏的必要,也会更卖力一点。」

「其一在于菩提恶祖很难沟通;其二更在于菩提恶祖吞下的世尊恶念,更有补强地藏的可能,一旦天海战局出现什幺波折,叫地藏拿回世尊的恶念,形势反而不妙,说到底,没人敢真个小觑地藏;其三,无罪天人是个很重承诺的存在,虽然跟孽海三凶说承诺很奇怪——但无罪天人还真就是这幺特殊的东西。」

龙佛说到这里,顿了顿:「你可以理解成一个无恶不作,但还记得自己要说话算话的姜望。」

昔日姜望以众生法相进入沧海天道,趁无冤皇主占寿负创疗养之机,将无常海域的猎王鳐哀钓进天海,后当着大狱皇主仲嘉的面,强证沧海天..两次。

而后成绝巅,剑阻万界登顶者。

俟良很难对这个人没有印象,关于姜望的一生,他们都反复地研究过。甚至还有记录其战斗过程的留影石,在海族高层手里流转——说白了,一旦神霄战争开启,这就是重点目标。

「一个人如果说话算话,那他大概不会很恶。」俟良道。龙佛擡起眼皮来:「祂也是个可怜人。

俟良愣了愣:「都超脱了,还可怜吗?」

龙佛看着他,金色的眉眼仿佛有时光的锈迹:「你看我可怜吗?谁能说一尊超脱者可怜?

尤其是一尊能与蓬莱道主分庭抗礼,主持灭佛大劫,导致世尊寂灭的超脱者!

可谁又能说龙佛不可怜?

曾经祂有望龙皇,后来又号称天佛,无论哪种身份,都已经走到顶点。现在却只称龙佛。

祂是海族如今的支柱。但永远会有海族仇恨祂说来太讽刺了。

保住海族余脉的,是「断脊河犬」。支撑海族族运的,是昔日天佛。

而之所以今日海族非祂们不可,正是昔日优势因祂们葬送俟良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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