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姜望侧过身去,挡住他的视线:「那是几张平铺的契纸,我这都折起来一一形状都不一样的!」
「你看你,又急。我也没说像天契啊!」钟玄胤道。
姜望警了他一眼:「钟先生还有事情吗?」
钟玄胤还真有事。
但毕竟是个慎重的性子,忍了忍还是没说。
「下回见。」姜望懒得与他打哑谜,擡腿就要走。
「等等!」钟玄胤叫住他,又思了一番,终是道:「你说-—"""-凶菩萨会是神侠吗?」
姜望转回头来,也有几分认真:「我不知道,也不宜无端猜想,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一一景国方面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够拿出来。」
「今日苦命方丈展现了如此实力,景国就算有证据,也不会拿出来。」钟玄胤慢悠悠地道:「两尊圣级战力,根深蒂固的佛门东圣地,数十万载禅宗的积累———-倘若再加上一个神侠,一个平等国,景国真能打这一仗?」
「靖海,灭一真,亲征执地藏,往前追溯,景牧之战也并不久远。国虽大,
好战必亡一一景国就算浑身是铁,还能这幺挥霍几回?沉既去,接下来就该好好休养。」
「中央天子的钧令,又不能丢在地上。为人臣子,也不能逼着君父带伤拼命。现在这样暂止,反倒是最好的结果。南天师和晋王,谁也不至于拿捏不了这个分寸。」
在苦命显身命运菩萨的那一刻,今日景国逼门的这一切就结束了。
镇河真君是那个再合适不过的台阶。
但反过来说,韬晦了这幺久的苦命方丈,为什幺急着结束今天这一幕呢?
这当中可以有太多解释。
就如当年天京城的那场血雨,彼时轰轰烈烈,快意恩仇。谁知其间到底掩盖了多少心情,冲刷多少故事。那时候关切战场的各异目光里,究竟多少心思!
姜望静静地看着远方,一时没有说话。
钟玄胤又问:「姜阁员最近是不是在找神侠?『
姜望看向他:「有这幺明显吗?」
钟玄胤并不回答,只反问道:「神侠和顾师义曾经是朋友?」
姜望沉默了片刻:「.———-此事你知我知。"
钟玄胤道:「我求顾师义之记史于金清嘉前辈,他应该也猜到了。」
金清嘉乃勤苦书院大儒,正是他主持顾师义的生平记史一一其人打算修一部关乎于「侠」的史书,也是看到了义神之路的光明前景,欲以此书助推修行。
天下史家,能看到这条路的不少,最终谁的《侠史》能够流传下来,最为世人信服,谁才能吃下这一口史学资粮。
而修「侠史」,最绕不开的就是顾师义的名字。
「他为什幺能猜到?」姜望问。
「他不傻。」钟玄胤道。
姜望一时被住。
钟玄胤又道:「你可能是顾师义最后一个朋友,但金清嘉前辈是世上最了解顾师义的人,至少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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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望道:「那就你知我知,金清嘉前辈知。」
钟玄胤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耳朵:「法不传六耳一一现在六耳已传,这秘密已经算不得秘密。」
姜望只有叹息。
钟玄胤又道:「什幺时候确定了神侠的身份,第一时间告诉我。若是要动手,也别忘了,我们是同僚。老夫虽拿不下神侠,好歹也能拦个赵子什幺的,免你分心。」
姜望便道了声好。又说自己此刻真没有什幺大事要办,
钟玄胤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