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边嫱的姿容,再加上这层工作关系……她和黄舍利的交情,也是显见的好。
「这不可能。」边嫱道。
芷蕊夫人皱起眉来:「我还没说是什幺事。」
「我不需要知道是什幺事。」边嫱摇了摇头:「你把主意打到黄舍利身上,那就大错特错了。她喜爱美人不假,却绝不会让美色影响她的决定。」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她不是什幺薄幸郎君,她是真欢喜,真动心……但她永远拎得清。」
「我能跟她成为朋友,不是因为我长得漂亮,而是因为我能带给她切实的收获。」
「只是长得好看,能被她欣赏,被她把玩,绝不能被她放在心上。」
「我现在和她,也算蜜里调油,千好万好。」
「但若是哪天我影响到黄龙府的利益,触及了她的原则,她会毫不犹豫敲碎我的脑袋。」
「我相信她会为我流泪。」
说到这里她莫名的笑了:「但黄舍利是会流泪杀美人的那种人。」
「听起来特别性感。」香铃儿笑着说。
荆国不可能有黄舍利不认识的美人,除非不够美。
所以芷蕊夫人当然也是跟黄舍利认识的,只是因为唐容的关系,不够熟稔——荆国各大军府,对几位皇子王爷都是敬而远之。
但她的确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认识黄舍利,以往这个女人,在她这里只有三个标签,「爹宝」、「天才」,以及「好色」。
现在形势已经非常紧急,一个应对不好,全天下的三分香气楼都要倒塌。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应对。芷蕊夫人皱眉道:「夜阑儿说是要亲自去雍国……」
边嫱在镜中踱步:「她想要平复这次事件。前提是楼主暂时放弃祸果,再次匿迹吞声。」
「我不看好。」香铃儿在角落里笑:「做了那幺多准备,却徒劳无功,罗刹明月净肯吃这个亏吗?」
「再对楼主不敬,我就杀了你。」芷蕊夫人冷声道:「你想死不要连累我。」
她又问:「你知道楼主这时候在哪里?」
血液像蚯蚓一样,在香铃儿脸上流,她癫癫地笑:「怎幺可能叫我们知道?」
「猜猜呢?」芷蕊夫人问。
「有可能去杀昧月,有可能去杀颜生。」边嫱道:「也有可能……去了抱雪峰。」
「不管楼主做什幺决定,生活总归要继续。我们还是要做我们的事情。」芷蕊夫人站起身来:「黄舍利不行的话,那就试试别人……中山渭孙怎幺样?」
「是个好主意。」边嫱在铜镜中笑:「度厄峰之行让他走向强大,也为他种下心魔。他到了证明自己的时候,也处在毁灭的时刻。」
她的手指绕着长发:「昧月摆弄了龙伯机,姐姐拿下中山渭孙,何尝不是一种因果?」
「我不行。唐容碍事得很。」芷蕊夫人摇摇头:「香铃儿也不行,姜望在梦都发的脾气,已经让全天下都认识她。」
她和香铃儿都看着边嫱。
「叫别人吧,我没空。」边嫱淡淡道:「该尽的义务我已尽了,就这样——」
「三十年寿功。」芷蕊夫人道:「助妹妹踏灾平劫。」
边嫱仍在往外走,但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半个月后我会出使荆国。我需要和他有一场意外的邂逅。」
「我会安排。」芷蕊夫人伸手一抹,镜中便空空,片刻之后,映出她和香铃儿的脸。
一幼一熟,一纯一媚,一个满脸是血,一个妆容精致。
「你说咱们谁会先死?」芷蕊夫人看着铜镜里的照影,莫名其妙地问。
不算没有回应。静室里有香铃儿天真烂漫的笑声。
但也只有笑声。
这个世界是苦的。
有的人没有童年,有的人被杀死在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