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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是谁啊?」他忽然笑了笑,笑着问。

「我跃马出临淄,万里终至此,来到这天下之台,是要做什幺?」

他擡指弹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冠,发出金击玉的脆响——

「家父死于邪教之患,家伯殁于战场刀兵,家祖覆于东海波涛……鲍家无壮男,使我未满二十而冠。」

玉冠垂下的阴影,为他的眉眼笼上一层暗色:「今当大齐帝国之爵,世袭罔替,爵名『朔方』!」

「今天一个莫名其妙的国家,一个不知所谓的选手,站在这里,当着这幺多人的面质疑齐国。」

少年摇了摇头,「呵」了一声。

「鲍玄镜可以不理会,但朔方伯不能。」

「小孩子可以不理会,但代国而征的战士不能。」

「诸位都是我的长者,道理都比鲍玄镜懂。」

「所以其它的我也不再说——」

他只用一根食指,敲了敲身前的镜墙:「请开此门,我当试剑。」

十二岁的鲍玄镜,可以光明正大地享受大齐帝国的庇护。

十二岁的朔方伯,却必须要为大齐帝国的威严而战!

剧匮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当然心中是怎样万马奔腾也无人能知。

要不要在他主持的环节闹这幺大的事儿啊?

用余光瞥了一下自在徊游的知见鸟和得闻鱼,明白以姜望的性格,是绝不会对他的主持权有所干涉的——除非局势已经到了他扛不住的时候,不然姜望不会站出来。

当然他也没有让人扛事的习惯。

「你们能够走上观河台,都已经经过了重重考验,都是已经可以决定自己人生的程度。我这个老一辈的家伙,没有什幺要妄自教你们的地方。」

剧匮站在演武台边,眉发都如铁:「但黄河之会的正赛名额,是诸方多轮磋商,而后议定。诚然黄河之会受天下人监督,任何人都可以有意见。但任何一方的意见,都应该在赛前提出。」

「规则既然已经定下了,你既然选择了参赛,就请尊重这规则。

「比赛已经进行到今天——」

他看向代表季国出战的选手:「熊问,你没有质疑的资格。」

「剧阁老,我没有质疑比赛规则,我哪里敢!」熊问举起双手,有些慌乱的样子:「我没有想那幺多,我就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往前走,心中紧张,随口问问。」

剧匮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

「但有些话出了口,谁也不能当它没发生过。」【日室】里的鲍玄镜说。

「在场有这幺多人,都可以说自己没有听到吗。都可以说自己忘记了吗?」

「有人往齐国的旗帜上吐了一口痰,我站在这里,不得不亲手把它擦掉。用我的伯服也好,用我的鲜血也罢。」

「纵他是随口一问……我怎能不认真作答?」

少年朔方伯的手指,探出了镜面。

他单薄的十二岁少年的身躯,竟然穿越了镜墙而丝毫无损镜墙本身,飞身而下,落在演武台上。

嘭!

半蹲在地的他,缓缓站起身来,紫袍轻扬。

巨大的演武台,因为空间的扩容,有辽阔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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