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渭孙哈哈一笑:「至少也是武道二十三重天的档次了。」
「那也要看跟谁比。」钟离炎笑呵呵地道:「可能相当于那些老前辈的武道二十三重天吧。」
在无尽祸水幽深处,单衣布鞋行于其间,同时分出一分武道心念在太虚幻境的王骜……好笑地「嗯?」了一声。
早前为了让孙小蛮跳进学海锤链筋骨,他跟陈朴谈成合作,帮忙「镇一镇」祸水。正值黄河之会期间,他索性跳下来看一看。
中古时代那些大学问家,喜欢用「圣」来描述超过绝巅又未超脱的层次,那他现在也是毋庸置疑的「武圣」了……亦是当世唯一一尊武圣。
至于他的徒弟孙小蛮,当然是通过太虚幻境的考核,赢得了黄河之会无限制场的名额,且一路过关斩将,轻松走进了【月室】。
跟宋清约友好点头的,就有她一个。
「众所周知旸谷是海外大宗,驭水很有一套。宋清约更是天生水主,这场比赛好看了!」中山渭孙做事情倒是认真的,赛前就已经做足准备,对每一个选手的资料都烂熟于心。
「这个岳问川,别看年纪不大,其实战功彪炳。迄今已经辗转旸谷四旗,都有不俗战绩,是作为下一任旸谷将主来培养的……」
「不见得吧?」钟离炎习惯性擡杠:「他能争得过符彦青?」
中山渭孙儒雅地笑:「人家师父硬啊!」
相较于岳问川的显赫师承,符彦青是从一个名声不显的浮岛里杀出来的,算是「发于卒伍」,引领他成长的岛主丁景山都已经死去了,上头真是一个人都没有。
本来可以搭上宣威旗将杨奉,但他为了完成丁景山的遗愿,自立景山旗……在地位上同其他旗将平起平坐了,也就意味着什幺都要自己扛。
不过旸谷实行军制,其实不太讲究这些。谁能成为下一代将主,最后还是要靠军功说话——当然,谁能获得更多机会,夺取更多军功,这也是有说法的。
此外还有一点不同,景山旗将的位置,意味着符彦青如果想要往上争,还需要培养一个能接旗的人。
解说台前方,刻写着「某间客栈,臻至超凡——【仙台】」的巨大GG牌的背后,在观众看不到的地方,跳出一行大字——「说比赛!」
「话又说回来。」中山渭孙轻松地收回话题:「岳问川的灵域,名为『天涯共此时』,应该是并不惧水的,宋清约的应对……」
他已经做出了遗憾的表情,但话锋陡转:「必有深意!」
起先是微渺的响,像是风掠草尖。
水面也荡起微澜,给人以温柔明月夜的假象。
忽而就爆发了尖啸。
咻~——
是明月先映水,月光随后来。
无以计数的月光,仿佛纤针拽线,穿空破浪!
可以看到的是乱月穿空,能够轻易捕捉的是元力秩序被击穿,难以洞察的是铺盖在此的神识幕布已千疮百孔——负责解说的中山渭孙,不得不以法术在空中做相应的演示。
尖啸声是如此密集,已然经过演武台相应封禁的过滤,仍能令观众听感不适。
宋清约足下是八百里清江水,倒映的水中月。只手推槊的岳问川,却自上而下……推着天上月。
月似铁槊尖,先有万万气机作月光穿梭,如针引线,欲缝制皮囊。
整座演武场都被覆盖,不容立锥之地。
明月之下无所遗。
宋清约双足只是一错,左脚拧,右脚后,站稳了一个水上的「人」字。
姜望的人道剑式就放在朝闻道天宫的演法阁,任何人越过门槛都能去翻阅。他当然也是看过的。
不过对于「人道」,他有自己的理解。
有作为启明三杰犬蛟虎的人生经历,也有作为清江水族的水中生活。
这是他自己所理解的「人」字架——
水族之人。
就这样双足立水,两手一前一后,各自一把抓,抓住了覆身的月光线,抓得身前身后有一个圆的空——
猛然一拽,如拨弦琴!
铮~!
月光尖啸声、怒江浪涛声,都静止在一霎。
唯有月弦的颤音,丝丝缕缕,削耳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