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谁愿意被人安慰、受人怜悯呢?
这场黄河之会的征程……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不。是往后的人生,都是独行。
他杵在那里,定了又定。毕竟只是十七岁的少年,再怎幺心志坚定,也没办法将这一切拂作云烟。
他晃了一下,没能站稳。
但有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撑在那里。
年少的卢野擡起眼睛,便看到额生龙角、仙颜高渺的姜真君。
他知晓这是荡魔天君的仙身。
或许仙光太刺眼,他的眼睛是酸涩的,但使劲撑着。
姜真君踏入此间,并没有什幺安慰的话语,只是说道:「你是本届黄河之会外楼场的四强选手,你只需要考虑比赛本身。」
「没有任何人能在观河台上影响你的比赛。你自己决定你走到哪里。」
「黄河之会结束后,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白玉京酒楼。你可以在那里生活到你觉得安全为止——当然,不能白住,会有一份工作给你。」
卢野感到自己是想流泪的,但是他没有哭。
心中涌出了很多话,但是都没有说。
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
再擡头的时候,荡魔天君的仙身已经消失了。
卢野独自静了一阵,微微低头而垂眼,似病驴,似老龙。双手一分,脚步一错,又慢腾腾地站起了桩。
……
……
太虚阴阳界中。
尹观一步踏进来,瞧见那胖成一球的大齐侯爷,转身便走。
「初次见面!」重玄胜懒洋洋地靠坐大椅,悠然道:「阎君何故避我?」
尹观想了想,转回身来,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是第一次见!」
他掸了掸衣袖:「我不爱跟太聪明的人玩儿。费劲。」
重玄胜挪转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笑眯眯地:「这个习惯可不好。跟臭棋篓子下棋下久了,自己的棋也臭了。」
尹观看了一眼自星光中走出来的众生僧人,再看回重玄胜:「你也是光说不练啊!」
「吵吵什幺?」姜望不管那许多,一屁股坐下来,在面前按出一张书桌,敲了敲桌子:「我还忙着呢。赶紧聊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