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笑着跑来,将他头上的碎纸捡走。
不多时,他们又回到木屋的小院之中,围着一个火炉,朝其中放入葱蒜烧酒。
没有备太多食物,只有两条胖头大鱼。
所谓年年有鱼,不缺意象。
周奕说起天魔大法时,婠婠竟也不避讳,与他交流起来。
她没有给周奕看天魔策,却成了人形秘籍。
不过
周奕此刻虽没具体修炼过天魔大法,但对这门武学的理解,尤要在她之上。
二人各有收获,婠婠主动把话题引走。
她喝过几杯酒,与周奕贴得更近了。
「奕哥,这将是我最难忘的一个年关。」
小妖女贴得近,却没露什幺媚态,话音更比寻常时候温柔。
她眼中蕴含的感情之丰富,就像拍打江岸的浪潮般连绵不绝。
周奕笑道:「我劝你想清楚,这次你再作妖,跑也没机会跑。到时候你魔功没法大成,可别埋怨我。」
「人家不练了就是。」
婠婠媚眼如丝,她轻晃着手臂,轻轻贴来,露出的柔情绰态没有任何人能抵挡。
周奕心中有些惊异,看了一眼靠着他的小妖女。
之前她虽然亲近,但多是装装样子,总有防备之心。
现在却大有不同。
他不由擡了擡胳膊,让婠婠擡起头来,去看她的眼睛。
「阴后对你期待那般大,你」
小妖女一伸手把他嘴巴遮住,幽幽道:「人世间的爱恨情仇谁能说得清呢,我想爱谁就爱谁,想恨谁就恨谁。」
她又贴伏上来,准备诉说心迹。
忽然
婠婠察觉到一阵异样,周奕更是侧目看向东南。
一阵寒风卷入小院,四下冰溜子齐刷刷摔在地上。
「快走~」
小妖女面色一变,将周奕朝身后轻推。
这时一道人影已落在院顶屋脊之上,她着一身淡彩衣衫,青春无限,看上去只比婠婠大几岁,半掩轻纱,流露醉人风情。
而她浑身散发的气势,却叫人怎幺也捉摸不透。
屋顶上的积雪不知什幺时候粒粒分明,在一阵空间波动下飞上天空。
西风怒卷,飞雪朝着院中洒将下来。
在刺啦刺啦声中,周奕身前的炉火被瞬间打灭。
「师尊。」
婠婠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般,目光有些躲闪,又朝一旁的周奕道:
「我与师尊有话要说,你不方便听,先走吧。」
阴后没有说话,她盯着下方两人。
此时风雪盘啸,天魔力场已似活物,变幻万千,只等眼前青年后退,她瞬间便会出手。
嗯?
却见站在自家徒儿身后的青年将她朝后一拉,站上前来。
「阴后实力大进,可喜可贺。」
「你为何不走?」
「因为我随时都可以走,放眼天下,已无人能将我留下。」
阴后一听这话,斜插入鬓的秀眉微微一蹙。
不见她动手,恐怖的空间力场已在无声无息间铺满整栋木屋,那种空间塌陷的感觉,叫人使不出任何力道。
然而.
周奕身边的空间却反向压缩。
这股力道虽远不及坍塌之力,没法扭转。
却在极为危险的空间波动下,拨开一个空隙,让他自如来去。
脚尖一点,便上到木楼之顶。
在天魔大法之下能如此从容的,天下间唯有他一人。
阴后心感诧异,他这法子便是自己的爱徒也不会,更不可能教他。
能使用此招的,只她一个人。
「你从哪学的『玉石俱焚』?」
周奕笑着解释:「上次在隆兴寺阴后亲身示演,我正是在那时悟得此法。」
「确实有些天赋。」
祝玉妍忽露严色:「你轻功虽高,但本宗主若要追杀,不见得你就能逃掉。」
「阴后此言差矣。」
周奕朝江北一指:「我只需跃渡长江,无论入哪座城,都能自保。」
婠婠心道一声糟糕,他把话说得太直。
一旦师尊追杀起来,那可是没完没了,两边的仇就结大了。
她越过风雪,两步闪到阴后身边,聚音成线说了什幺。
阴后眉头皱得更深,却把周奕方才的话瞥开,又朝他问:「太平道老天师呢?」
周奕摇头:「家师自从北上寻访宁散人之后,我也许久没见他,不知他老人家云游何处。」
这是大实话,周奕自己还想找角悟子师父问问呢。
阴后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又朝江北望去。
「你在九江城中杀人,可知晓把我阴癸派的人也杀了?」
「阴后说的可是那一僧一尼?」
祝玉妍没答话,只是平静地凝视着他,她的眼睛无比深邃,极易让人沉沦下去,像是精神上的黑洞,天魔大法已是无处不在。
周奕却平静注视。
他自悟变天击地之法,尽管阴后的精神伟力十分恐怖,可一到他身上,立刻就被天顶倾泻下来的元神之力打落。
两人无声交战中,周奕缓缓说道:
「那恶僧艳尼乃是穷凶极恶之徒,害人无数,叫旁人晓得他们是阴癸派的人,反倒辱没了祝宗主的名头,不如杀了清净。」
「那也轮不到你来杀。」
阴后声音愈冷,整个精神张开,她没有调动真气,四下瓦楞上的积雪全部升空,成了一条呼啸着的风雪怒龙。
一旁的婠婠全然不知师父用的什幺手段。
阴后的窍中元神,藉助风雪媒介,几乎将天魔大法实质化!
天魔策上也没有记载这等伟力。
然而,一阵朗笑声叫她擡起头来。
武者的精神碰撞,无有实质,却危险至极。
好在有烈瑕、善母这两个实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