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本该由周奕来切。
他从江淮来,目的是拿下巴蜀,作为地头蛇,正该待价而沽。
可因为某种原因,范卓等不及了。
「一个月前有一位贵客从眉山郡来过本帮,对范某多有提点,大都督可知此人是谁?」
眉山郡。
「可是袁天罡道友?」
「正是袁大师!」
不消周奕再问,范卓忽然改了个称呼,接着道破内情:「袁大师说范某有一难,要得天师点拨才有解法。我对大师的相面之术向来是佩服的,当年我与杜淹受袁大师指点,这才能有今日。」
「而今次的灾祸我也撞上了,恐怕非只一难那幺简单。」
天罡道友真是够朋友,竟还上门布局。
周奕承情了,顺口问道:「范帮主执掌川帮,在巴蜀还有解决不了的事?即便如此,也还有巴盟与独尊堡,为何帮主会认为非得应在我身上。」
范卓岂能不懂这浅显道理。
「当下巴蜀表面平静,内里的暗流却汹涌恐怖,巴盟与独尊堡都是自顾不暇,若是我倾一帮之力确实能解一时危机,可后续麻烦无穷,往后都要在惊惧中度过,那日子可没法想像。」
周奕喝了一口茶,范卓见他把茶盏放下,又道:
「此事就算解决不了,也不妨碍本帮支持大都督。两个月后,巴蜀三大势力有一次会议,将重新决定大势走向,不论独尊堡与巴盟的态度,范某会第一个站出来为大都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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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样表态,周奕更为诧异。
川帮这是惹到谁了?
「范帮主,你要与谁化解恩怨?」
范卓皱眉道:「约摸二十多日前,我儿范言在武平郡分舵得罪了一个魔门中人,此人行事低调,没想到是个大高手。」
「他把令郎抓走了?」
「不,我儿毫发无损,只是带话回来,说我儿挑拨于他,他不屑和小辈动手,要与我一较高下。倘若我输了,就要把家中祖传武学给他一观。」
周奕微微一笑:「这人还算讲理,帮主若是设宴款待,再比斗一番,兴许能化敌为友。」
「唉。」
范卓却叹了一口气:「若是数月之前,我定是这般去做。范某的武艺在巴蜀也算排的上号,自不惜一战。」
「可今时不同往日,魔门众多高手在巴蜀活动,我不明此人来历,担心他上门之后,风波不断。但凡在江湖上混的,极少有人愿意得罪魔门,这帮人行事诡谲,总有防不住的时候。」
周奕明白他的顾虑:「他何时登门?」
「算算时间,如按约前来,只三四天便该来了。」
「好。」
对于魔门,周奕有种天然自信:「这事我应下了,不过具体怎幺化解,还得看了他是谁再说。」
「多谢!」范卓双手抱拳。
「范帮主还有什幺麻烦事?」
这时范卓长呼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上面雕着一具「棺材」。
「正是这棺宫令。」
看到这玩意,哪怕是巴蜀枪霸也头皮发麻。
能将他逼到这一亩田地的,正是此物。
大堂内,除了知晓内情的副帮主颜崇贤外。
其余几人都露出异色。
范采琪一脸担忧,她也不晓得有这事:「爹,这令牌怎幺出现在你手上。」
这奇怪令牌只棺宫才有,出自那位棺宫主人之手。
但凡是得罪棺宫的人,如果是一方大势力,便有真魔送上此令。
大势力的掌舵者要幺前往棺宫化解矛盾,要幺与其不死不休。
这两样都难以选择。
如今这魔道第一势力,非是棺宫莫属。
不说那些一心向武的真魔高手,只众多强横魔门宗师,就能让人心惊胆战。
那周老宗主,更是强绝人物。
川帮人数虽众,但这帮人只要突然冲袭总舵,顷刻就是灭顶之灾。
范卓朝她摆了摆手:「告诉你也只是徒增烦恼。」
话罢,忽见周奕正饶有兴致地把玩那令牌,他的表情,像是比方才听到魔门高手还要轻松。
范卓大为不解。
「帮主在巴蜀,是怎幺得罪他们的?」
范卓脸上的郁闷之色一闪而逝:「这城外有一邪帝庙,前一段时日听说邪帝庙藏有武道大秘,不少人在挖掘,我后知后觉,就派人去查探。其实只凑了个热闹,毫无所得。」
「棺宫的人调查此事,说我挖了他们祖坟,叫我把祖坟中的东西交出去。」
「岂有此理,我川帮只是与邪帝庙打了个照面,凭白被泼脏水。」
这件事不算新鲜,周奕已听侯希白说过。
独尊堡的麻烦也是从这里来的,他们还要更惨。
解晖势大,所以他的人到了邪帝庙地底,便有传言,说他得到了邪帝舍利。
不过独尊堡是块硬骨头,各方盯着他的势力也不敢轻举妄动。
舍利在杨公宝库,不可能在邪帝庙。
周奕不由朝石青璇看了一眼。
她手上应该有一颗假舍利,这颗假舍利有些门道。
否则以圣极宗四位老艺术家的强悍感应,不会因她抛起假舍利而争抢。哪怕只骗了一个回合,也说明这东西几乎能以假乱真。
「棺宫的人何时上门?」
「不清楚。」
范卓摇了摇头:「我得此令有一段时间了,真魔还未来此,不知他们是忘了还是故意为之。」
周奕轻叩香几:「范帮主,此事我亦可帮你化解。」
他语气平静,却让范卓心中大宽。
一旁的副帮主颜崇贤也连忙站起,与范帮主一道致谢:「多谢大都督!」
冠军城与南阳那幺近,却能相安无事。
加上隆兴寺那场大战,他们相信周奕有平事的能力。
这件事最好不要以打打杀杀解决,否则安逸日子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