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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晓这两人属于老情人,曾有过一段恋情。

那无声的对视,似乎在传达什幺。

不远处另外一桌的邪王与阴后都带着看戏的玩味笑意,这时若是将武林判官请来那将更为精彩。

婠婠待在阴后身边,她除了偶尔朝外张望之外,目光多半集中在师妃暄身上。

茶楼内,唯有一个戴着幞头身着灰袍的胖子惴惴不安。

因他是茶楼掌柜。

得益于茶楼靠近跃马桥,于是引得一尊尊惹不起的人物在此喝茶。

本来二楼该人声鼎沸。

这些大人物一出现,一众江湖高手只敢远观。

他们只要打起来,茶楼准会变成废墟。

「清惠何不一道用茶。」

宋缺的话让梵清惠的眼神发生了一丝变化。

人还是当年的人,但时过境迁,心境已截然不同。

熟悉的话音中,带有让人不适的疏离感。

这与见到武林判官时的感觉一天一地,还是天刀锋利,斩得比慈航剑气更为利落。

梵斋主笃信地尼,自然是茶道高手。

可听过宋缺一句话,她已生不出再给他倒茶的心思。

梵清惠多看了宋缺一眼,轻声道:「宋兄,你的变化很大。」

「是啊。」

「其实也很简单,」宋缺带着几分追忆,「因宋某总算想通自己缺的到底是什幺。」

他此刻略显沧桑的语调,加之俊伟的仪容,整齐的胡须,四十五度擡起下巴,让梵清惠一时移不开目光。

尤其是他的说话方式.

想当年,天刀与武林判官差不多,对她极为顺遂,多半不会反驳,更不会看到她后还能一脸平静。

那夕阳下的奔跑,天刀的暖心笑容,都如过往云烟,消散不见。

现在,他仅是一柄冷冰冰的兵器。

她所修炼的慈航剑术对于这样的兵器,找不到任何破绽。

梵清惠不动声色,微微点头道:「那要恭喜宋兄。」

宋玉致与宋师道全程旁观,一言不发。

宁散人坐在他们中间,左右各看一眼,他举杯喝茶时,眼中含笑。

这对老情人比他身后那对老情人还要有趣。

此刻见面,于那无声无息中,一个在用慈航剑术,一个在用天刀,各自斩着意中人。

看样子,还是天刀更锋利一些。

宋缺平静地望着梵清惠,问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我听闻两大圣地追求天命,此时可找到天命所归了?在此是为了舍利,还是要针对天师。」

他的目光飞向梵清惠身后几位负剑老媪。

这几人,都是从秦岭中走出的。

宋缺在试探她们与宁道奇的态度。

梵清惠顿觉扎心,有苦说不出。

连净念禅院的了空都放弃了。

她暗自一叹,藏起眼中的无奈之色:「所谓天命,早已不受约束。来此目的,也与多数江湖同道一样,并非针对谁。」

宁道奇满脸轻松,浑不在意此事,他已兑现承诺,现在无拘无束。

他不答反问:「宋兄身上的变化,可是因为天师而起?」

「没错。」

「我们曾在岭南一战,相谈甚欢。」

果然如此,梵清惠心道一句,看向宋缺手中的茶盏,没注意一旁的乖徒弟正用期盼的眼神朝外张望。

「可惜,宁某对你二位的刀剑相斗着实神往,却未得一见。」

宋缺回道:「其实我很想见识一下散人的散手八扑。」

宁道奇抚须一笑,此刻不想与宋缺相斗,就要自谦婉拒,忽然眉色一动,感到一阵凉风扑面。

不只是他,在场众高手都察觉异常。

慈航静斋几位静坐的负剑老媪睁开双目,阴后邪王从茶楼中成两道幻影闪出。

跃马桥上,武尊背负双手,朝永安渠下游望去。

喧闹声轰然响起。

众多江湖高手鱼跃而出,陇西派、黄河帮的人都只能远远观望,占不到核心位置。

关中剑派的掌门人邱文盛从手下人开的兵器铺中跳到屋顶上,就在他不远处,还有一位身形完美,面貌有异的人。

同为用剑之人,邱文盛一看到弈剑大师自然心中压抑。

毕竟,从他练剑开始,对方便是一座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山。

此刻

傅采林的视线与他交于永安渠上一点。

这一点,正随着小船的移动不断前移。

风势渐紧,如无形之手掀动起渠岸垂柳,柔韧枝条不断飞舞。

两岸酒肆檐下所悬布幌亦被扯动,扑啦啦轻声作响。

一道闷雷声,自乌云深处隐隐滚来,仿佛羯鼓在极遥远之处被擂响,那震动却透过厚重云障,沉沉地直落心头。

小船逆流而上,瞧不见摇橹船夫。

船头唯立一名风度翩翩的白衣青年,此际衣袂轻振,鬓发飞拂,俊逸无伦的脸上正含浅笑,视一众高手的视线于无物,显露一种清雅脱俗、不拘一格的温润风流。

能到跃马桥凑热闹的人,岂能不知是谁到了?!

不少人朝水下张望。

若非永安渠清澈见底,他们甚至要怀疑船下有人在推行,否则是怎幺逆流而行的?

诸多闭目老僧不仅睁开双眼,也结束了打坐姿态。

各大顶峰高手,无不投目望去。

傅采林闪身快过三位弟子,登上跃马桥。

紧跟着毕玄的拓跋玉与淳于薇在师父的命令下,从足以四车并行的桥上退下。

他们看向小船上的青年。

心下有种不安之感。

喧闹的永安渠两岸,诡异安静了下来,正在这时,一道洪亮的话音打破寂静。

「天师,你总算现身了。」

声音,正来自武尊。

「这幺说,你在等我?」

此地是中土,且周围有诸多不逊色于他的高手,毕玄的话没有显得他多幺嚣张:

「天下间的高手都在等你。」

「诸位很热情,」周奕看向跃马桥,声音传到四下每个人耳中,「不过,你又是谁?」

这无异于明知故问。

因毕玄说话时,周身已散发出炎阳之气。

天下间能将这门奇功练到此等境地的,唯有武尊。

毕玄冷峻的目光中流淌出战意。

回应周奕的,是一股狂暴的炎阳劲风,自毕玄周身狂放吹出。

他的炎阳奇功使得四周空间却灼热沸腾,急速膨胀,这股热风给人一种到了三伏天的离奇感觉。

然而.

在毕玄扩张炎阳领域之时,冻彻心扉的寒意以更快的速度沿着永安渠铺开。

「咔咔咔~!」

肉眼可见的冰凌顺着永安渠攀爬,其范围远远大过炎阳领域,河面被冻结了!

不少人见到这场景,当场呆住。

更诡异的是,小船依然不停,破冰而行。

武尊眉头一皱,加催功力,可他的功力愈是催动,领域愈是被压缩。他催动一分,对方像是催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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