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池大和尚又道:「太康义军也守不住此城,宇文成都一败,张须陀便来。」
「宇文成都为私多于为公,张须陀忠臣良将,所行反之,老衲的面子同样没用。」
「你走之后,本寺僧籍册上,自会多出金蝉等三名来东土大隋求佛缘的龟兹居士,充当底蕴,天师不会怪罪吧。」
周奕能感受到老僧的善意。
这几乎是给他留下一条退路,当然,也不排除老和尚想赚自己入寺。
周奕微微一笑,「我不会拜入佛门,至于金蝉,那就顺遂大师的心意吧。」
三池大师慈悲一笑,目眺东方。
「我庆安寺本有一位老禅师,一生行善无数,天师想必也听说过。」
周奕想起那日僧众出城拜祭,点头回道:
「听说这位大师晚年祥和,坐化在苍岩山南端的一处石壁中。」
三池大师轻摇头:
「不,他并非坐化,而是度人不成,反招杀劫。」
话到此处,不愿再提,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
「周天师直往南下,暂莫回头。」
周奕看了老僧一眼,做了个道揖:「大师保重。」
老僧双手礼佛,目送年轻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可惜三池大师没有诗情,否则此情此景,定要吟一句『毕竟扶乐三月中』,作一首《晚出庆安寺送周天师》什幺的。
这天晚上,周奕并未出城。
返回之前的秘巢,也就是那间破落寺庙。
先打坐理气,半个时辰后,气意顺平,便翻看起三池大和尚给的《心禅不灭》。
稍微研究了一番,其中讲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无所住」指不执着于外境或心念,「生其心」则是在清净心中自然生起慈悲与智慧。
细细研读,
「这还真是一门静心之经,隐隐能让人抛弃杂念。」
周奕留了个心眼。
他搞不清楚三池大和尚葫芦里卖的什幺药。
万一这经文有什幺忘情忘忧忘却俗世之类的陷阱,练完之后真变成金蝉子那可就糟糕了。
三池大和尚估计会笑死。
真被他给赚到了。
李密想赚我,三池大和尚也想赚我,看来我还挺吃香。
周奕这幺一想,颇有些恶趣。
将经文与那包着油纸的家书一道放好,先安心睡一觉。
兴许是因为鹰扬府军栽了个大跟头,念头通达。
这一晚周奕睡得很沉,难得做了梦。
梦到夏姝与晏秋两小道童,还有角悟子师父。
梦到了自己骑着一匹白马,单雄信在挑扁担,矮胖道人扛着钉耙。
最后来到女儿国,娇滴滴的女王出现了,可她突然拔剑斩来。
看她样貌,赫然是独孤家的小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