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都有些怀疑.
「陈老哥,他真的只是要几匹马?」
「而且,城内不止荆山派一家,镇阳帮与阳兴会与荆山派密切,也在其背后站队,有他说的那幺轻描淡写吗?」
陈瑞阳道:「我本就晕乎,今日见过之后更晕乎了。」
「不过,他对本帮应该没什幺恶意。」
话罢连连摇头:「七天还是等得起的,先等等看吧。」
娄若丹觉得只能如此。
一行人回到当阳马帮,中午用饭时,他们还在商量。
「干等太过被动,我还没去过杨镇那里,今次由我去问。」
娄若丹吃过一顿饭,还是坐不住。
陈瑞阳没反对。
只是娄帮主还未动身,马帮门口一阵骚动。
来人竟是官署差役,虽说是官署中人,但都是城内大势力的门人手下。
「娄帮主,陈帮主,你们那匹货确实有问题,还请与我们走一趟。」
「有什幺问题?」娄若丹皱着眉头。
「是我表达有误,」那差役笑道:「其实是货物扣得有问题,范堂主亲自来到官署,任掌门已经松口,你们可以将这批货取走了。」
二人闻言齐齐色变。
陈瑞阳确认一遍,差役还是这样回答。
不及细究,娄帮主点齐人马,派出五十余人一道去拉货。
官署在城北位置,近日湍河涨水,能听到城外哗啦啦水声,官署的仓库就在靠河较近的位置。
在官署仓库附近,娄帮主遇到了南阳帮的冷面办事人,八臂鸷刀范乃堂。
罕见的,范堂主朝他们露出一丝笑意。
同时又将一封官署文书递给他们。
「劳烦范堂主。」
「不必,」范乃堂道,「此前多有误会,任掌门丢的那批货找到了,与贵帮没有关联。」
陈瑞阳心中有气,但此事与南阳帮关系不大。
人家是南阳大龙头,胳膊肘不能总朝外拐。
「多谢。」
陈瑞阳拱手道:「本帮南北奔波赚点辛苦钱,一直为商作买卖,从不参与各大势力纷争,是绝不会与朱粲勾结的。」
「此次给大龙头添乱,还请代为转达歉意。」
范乃堂道:「你们还是感谢易观主吧,他为此出了不少力。」
话罢不愿多提。
二人对视一眼,心道果然如此。
范乃堂带着他们去了官署仓库,当阳马帮的人当面点货,一车不少。
这才告辞。
路过官署的大门,娄若丹与陈瑞阳还碰见了任志。
这位荆山派掌门摸着稀疏的胡子,一脸阴沉地走了上来。
「飞马牧场果然厉害,不过南阳周边最大的皮毛生意还是由任某人在做,两位真的不考虑与我合作吗?」
「牧场从不排斥与人合作,但任掌门狮子大开口,本帮还怎幺赚钱。」
娄若丹轻哼鼻息:「总不能叫场主贴补我们吧。」
「言过其实。」任志摇了摇头。
娄帮主鄙夷一笑:「任掌门若真想做此合作,何不上牧场山城寻我家场主?」
「你此刻去山城,牧场一定欢迎得很。」
任志冷冷一笑:「娄帮主有胆魄,飞马牧场势大,但别忘了这里是南阳。」
「不错,这里是南阳,」娄若丹昂首与他对视,「本帮按照南阳的规矩做买卖,任掌门也不允许吗?难道郡城是任掌门的后花园?」
任志将冷笑收敛,转以一个充满阳光的笑容:
「任某在南阳经营二十余载,从未有人这样与我说话,好,好得很。」
他又慢悠悠走入官署之中。
「帮主,你将他得罪到死了。」
「他是个贪利小人,买卖与他重迭,他却没胆量竞争,只要没打算与他合作,本就会与我们为难。」
娄帮主看得通透:「都这样了,还不能叫我赚点口舌便宜,让他难受一下?」
「再言之,难道我真的怕他?」
「若在塞北叫我遇上他的人手,哼,你瞧他的羊皮能不能运的回来。」
陈瑞阳无奈摇头。
牧场中似她这帮彪悍的不在少数。
「可想而知,咱们的麻烦还在后头。」
「陈老哥不必心慌,等把这批货处理完,我们再去一趟五庄观。」
娄若丹眼中闪着异色,「易观主比我们想像中还要神通广大,你也发现了吧。」
「那是自然。」
陈瑞阳恢复认真之色:「七天?这才半天都不到,而且阳兴会与镇阳帮这两家今日也没见着。」
「更离谱的是」
「那范堂主说,荆山派丢的货又找到了。」
「哪怕是杨大龙头,恐怕也没这位的办事效率高。」
「帮主,你不会真的只送几匹马吧?」
娄若丹道:「我没那幺蠢,几匹马才值多少?而且,我欣赏办事干脆的人。」
「这位比杨镇办事快,似乎也能靠得住。」
「不过,得先写一封信送往山城,把帮内状况与这五庄观之事告诉场主。」
陈瑞阳吸了一口气:「易观主说,与场主有过一面之缘。」
他没来由地添了一句:「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其实他们之间是认识的,只是不愿与我们说。毕竟,这位长相不俗,场主更是美丽动人。」
「所以才对本帮的事这样上心。」
娄若丹惊悚地望着他:「厉害,陈老哥还想做月老是吧。」
「要不要我把你这胡说八道的话写在信里。」
「别别别,」陈瑞阳胡子一抖,急忙摆手,「那以后我哪有胆子回牧场,你就当我放屁.」
……
「侯帮主,你到底是什幺意思?」
镇阳帮内堂,任志一脸愠怒地看向面前的马脸大汉。
桌上的江南好茶,也没心情去尝。
「说好一道瓜分当阳马帮,你怎临阵退缩?还有,我那批货在哪是不是你抖落出来的?」
镇阳帮的侯言眉头大皱:
「你应该怀疑是不是门内出了叛徒,那飞马牧场不缺金银,想收买你几个门人还不简单?我出卖你,对我有什幺好处?」
任志用指尖叩着桌子:
「今日范乃堂过来,季会主去应付海沙帮的人不在此地尚能理解,你又没有急务,怎不与我一条心?」
侯言叹了一口气:「任兄弟,不是我不够义气,当阳马帮之事我不能再管。」
「哦?」
任志面色阴沉:「侯兄有何苦衷?」
「飞马牧场被各方势力看重,影响奇大。」
侯言耸肩道:「你可知道,因为你这一点羊皮,我已被关中势力点名。」
「什幺?」
「我的兵器买卖源头在关中矿场,这点你不会不知,侯某的一点关系,便是在沙家、独孤阀与关中剑派,这三家在关中矿场属于联盟关系。」
「这一次,我收到了独孤阀的令牌,叫我不要插手飞马牧场之事。」
「你叫我怎幺办?」
「虽然我在南阳不惧怕这些人,可一旦违背他们的意思,我这矿场生意至少凉去一大半。」
「那幺这上千号人,就只能跟着任兄你做箭囊、马鞍等皮毛制具了。」
任志才知有这回事,眼中闪过凝重之色。
没想到独孤阀会插手南阳之事。
「难道飞马牧场已与独孤阀达成交易?」
侯言的马脸拖得更长了:「我久居郡城,岂能知晓这等密事?」
侯言低着脑袋,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他又道:
「他们之间有什幺交易,其实与南阳城无关,如果不是牵扯关中矿场,侯某必然奉陪到底。」
「此事侯兄可以询问阳兴会的季兄。」
「上次海沙帮的狮王、宇文家的公子死在南阳,如今有宇文阀高手来此,季兄与他们联络在一起,底气比我足得多。」
「……」
又聊过一会,侯帮主将任掌门送走。
「帮主,马帮的事咱们真要放手?」
方才一直端着茶盘,负责在旁倒水的老者问道。
「当然不管。」
侯言冷冷一笑:「咱们在其中的生意远不及任志,得小利承大害,岂能为之。」
「而且」
他变了脸色:「那是独孤家老宗师的令牌,这什幺意思?得罪飞马牧场,岂不是等于和独孤阀死扛?」
「我再插手,咱们在关中的人,恐怕要被关中剑派杀个干净。」
那老者欲言又止
侯言道:「可是疑惑我为何不告诉任志?」
「你想想看,我和他有多少买卖是做在一起的?他若是和罗长寿一样死掉,咱们不就发财了?」
「湍江派倒下,其手下被各家接手,郡城总体又没什幺损失。」
「少一个说话的人,那可正好。」
「如果任志跟着完蛋,城门防务轮换就成了六家,我们镇阳帮一年能轮上两次,只这一点,就能给我们多大的方便。」
「任志如果没傻的话,现在该去与当阳马帮和解,再让利合作,这事就摆平了。」
「总想着一口把人家吃完,哪有这样做买卖的。」
侯言不屑一笑,一旁的老者也笑了
任掌门出门后,并没像侯言预料中那样去寻当阳马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