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道门高明修炼之士才能有的异像,唤作虚室生电。
足以证明,他并非只是修练魔功那幺简单。
周奕看到阿茹依娜擡起头朝他看,回纥少女幽蓝色的瞳孔在他此时的眼力看来,更加清澈明亮。
体内玄功、魔功,更自如的切换。
让周奕生出一种随心所欲的欢快感觉。
拔出身侧湛卢,真气一注,登时刃光湛湛,映人眉眼。
叫人一看,便晓得是玄门正宗法门。
可等他任督二气行过,至阳大窍的魔气显化让周奕本人也不由一怔。
只见湛卢一片漆黑,上方魔气如火焰一般跳动。
没有错,感觉剑上沾了魔火,至阳之力腾腾而沸。
周老叹练魔功,将自己双目练的如同两盏鬼火,这是一种魔道真气具现显化。
可与周奕这种显化相比。
老叹的艺术品只算是简陋的民间粗瓷,周奕的却是釉面莹润如玉的精瓷。
这是老叹在追求的精极之美。
「你」
回纥少女的表情不由变了,迈步走来:「你的功力增长了许多,难道是将道心种魔大法练成了?」
「谁说我练的是道心种魔。」
周奕说话时魔气全收,转变成玄门高士。
一看到他温和宁静的眼神,或许会忍不住向他求教道门经卷。
依娜上下打量着他,想到他的身份,不由小口微张:「太平鸿宝。」
「怎幺样,有没有弱了第五奇书的名头?」
依娜显然认可了五大奇书的说法。
「嗯,很特别,你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势,而且是在神志清醒的状态下。」
「也许你适合修炼娑布罗干中的最高秘卷,可惜那智经只在大尊手中.」
她摇了摇头,自己断了这个话题。
「其实我适合修这个。」
周奕掏出《老子想尔注》:「其实神奇的源头,都在这里。」
少女盯着那道卷,忍不住说道:「可以借我看看吗.表哥。」
「看吧看吧。」
周奕非常大方,把经书放在她手中,随后迈着轻快的脚步去了前院大殿。
少女的目光有一瞬间被他的背影勾走,又快速回到经卷上。
这几乎是太平道的镇教宝典,极为珍贵。
她看过某天师翻过很多次,尤其是这段苦修的时间。
一想到这些,心中有股被信任的感觉。
望着院中桃树,望着那翻新的屋瓦,五庄观的古朴色调,渐渐取代了塞外草原无垠的绿。
周奕走到黄老大殿,烧起一炷香,絮絮念着:
「弟子不踏实的心总算安定了一些,未来时光漫漫长,二老多多关照。」
给黄帝老子敬香,插入香炉。
回身聆听飘蓬大雨,心情颇为舒畅。
二目不由飞去江都方向。
「先把手头两笔帐算清,再找个合适的时候与石龙道友论道。」
一念及此,脸上不由泛起盈盈笑意
观外滴滴答答,大雨三天三夜还在下。
一阵脚步声打乱周奕清修。
「大龙头,里边请!」
杨镇二顾卧龙山,被两名壮汉延请入观。
周奕从后院迎来时,杨镇和苏运正摘斗笠,身上的蓑衣却没脱。
双方见面打了个招呼。
「今日怎不见范兄与孟兄。」
「他们也想来此,却是走不开。」
杨镇接过夏姝递来的茶水,大喝一口。
苏运道了一声谢,把茶水搁在桌上。
「观主可猜到我们的来意?」
周奕看了两人一眼,心觉没必要藏着掖着,直接说道:
「因为科尔坡与任掌门的事。」
「正是。」
杨镇对于周奕知晓消息毫无意外:「杨某迟疑不决,请观主教我。」
「简单,就一个字」
苏运问:「哪个字?」
「杀。」
二人听罢,瞩目看他。
周奕轻飘飘说道:「朱粲是南阳城最大的威胁,他是一头恶狼,此时杀二贼,便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当今天下,烽烟处处。」
「这科尔坡听令突厥可汗,狼子野心,任志执迷不悟,勾结外贼,南阳想在乱世之中独善其身,必先安内。」
「大龙头以为如何?」
杨镇没开口,苏运直接道:
「其实大龙头与观主看法一致,只是心里那一关还没过去。」
周奕宽慰道:
「大龙头行之以仁,顾念旧情,就比如面对那裘千博。可裘帮主与任掌门心思不同,一人向武,一人为利,任掌门已是利欲薰心,大义小义置之脑后。」
「既然如此,大龙头何必与他再讲仁义。」
杨镇微微沉默,吞尽盏中热茶。
「多谢观主。」
「我们五日后便动手。」
杨镇说话,与苏运一道告辞了。
周奕送二人出观门。
「师兄,他们是来问策的吗?」
「当然不是。」
周奕望着山路:「杨大龙头一心守护南阳,当下不愿受战火波及,势必铲除后患。」
「那他为何赶雨至此。」
「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是表明态度,或许是单纯告诉我要动手的时间。」
「毕竟这是南阳帮内部才知晓的,陈老谋也打听不到.」
杨镇来过之后,周奕便召集观中人手。
大龙头打突厥人,卧龙山自然要帮帮场子。
「要我帮忙吗?」
「不用。」
周奕冲着回纥少女笑了笑:「这次是南阳帮主场,我只是去捡点便宜,你在家守着吧。」
安排好一切。
周奕正计算着收帐的日子,没想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杨镇登山后的第四日,五庄观门口吵吵嚷嚷。
「你这道人无理取闹,我家观主什幺时候欠你金银。」
「道爷不屑说谎,让我见你家观主。」
门口几人还是拦他。
那道人生气了,喊话声音极大,在观门外大叫道:「欠债要还钱,做人不能太周奕。」
「进来进来!」
某天师身形闪出观外,将那矮胖道人拽了进去。
「哈哈哈,我就知道是你!」
木道人入了道观,咧口大笑。
「你怎幺知道我在这里?」
周奕望着这矮胖道人。
「这还不简单?」
「道爷我稍微打听一下,近来哪里大事频发,哪里神神叨叨的事情最多,自然就能找到。」
「不过.」
木道人四下打量着五庄观:「这不是那嘴臭乌鸦的老窝吗?」
「鸦道人回扶沟祖观,便将这道观赠予我。」
「原来如此。」
木道人说话间伸出一只手:「说好的金子呢?」
「是李密欠我们的金子,不是我欠你的金子,你别把帐搞错了。」
周奕瞪了他一眼,见他要说话,于是抢话道:
「不过你跑来找我,看来是没什幺盘缠了。这样吧,大家是老朋友,明天晚上我带你去干一票大的。」
「又要烧大营?不去,不去。」
「放心,风险小,回报高。」
周奕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去把突厥可汗的一个窝给端掉,你能拿多少东西,全看你的本事。」
周奕又把细节讲给他听。
木道人心动了。
接着,他回房取来一物,交在他手中。
「上次你给我全性法门,今次我给你一门佛家秘术,对镇压心魔大有作用,正适合全性之道。」
木道人将「心禅不灭」的抄本拿在手中。
他由动入静,细细看了起来。
半盏茶时间,木道人便察觉此功大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