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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人影原来保持站姿,此刻在白衣人身后栽倒,人头滚得很远。

周奕盯着二人的刀,目色一亮。

竟是罡气!

他们的罡法与卢祖尚有些像,剑有双刃,刀为单刃。

只从罡气流动附着来说,单刃自比双刃简单。

剑罡练不到家的,用刀更顺手。

周奕见过卢祖尚的罡法,比这两人要纯正。

不过,他们所用的确实是剑罡法门。

「有意思,你们与真传道是什幺关系?」

被强劲的杀机锁定,敌手轻功又非他们能比,匡肴与厉舶二人不敢匆忙遁走暴露身后破绽。

于是边退边说:

「朋友既然懂剑罡,想必与我真传道有关,不如罢手言和。」

周奕的目光又从二人刀上扫过:「你们与左游仙什幺关系?」

匡肴听他呼「左游仙」三字时,语气平静,心中大为忌惮:

「只要朋友住手,我必如实相告。」

「你没资格与我谈条件。」

周奕一剑斩来,一直防备的匡肴、厉舶也怒喝一声,运刀而起。

二人一左一右,竟懂合击之势!

左一刀,右一刀,前一刀,后一刀

两人刀法如同镜面,裹挟罡气,斩向八方,形成刀气之网,斩得八个方位全是劲风。

而周奕的剑光,就在他们的剑风之中。

二人拼尽全力,全然不顾消耗,短短时间,已是出刀无数。

可是刀剑一碰,

便听得「咔嚓咔嚓」像是瓦上冰溜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那近四尺的长刀,一寸寸崩断。

刀片飞射,又将周围七八人全部打杀。

真气化罡,强在致密。

但破绽也很明显,若真气不如对手,密而易碎。

匡肴、厉舶手上的兵刃,须臾间,只剩下刀把!

二人面露惶恐,跟着胸口一痛,各自被一掌打得倒飞出去。

周奕从两人身旁闪过,追上剩余欲要逃跑之人。

他一剑一命,再没任何多余招式。

匡县令的手下,但凡参与围堵他的人,不多时全部死绝。

大宅四处传来惊叫。

府中下人朝外逃窜,周奕没有去管。

「别装死,我没要你们的命。」

周奕走上前,匡肴自闭目中睁开眼睛,手上的匕首尚未刺出,便被周奕一指点中膻中,顿时身体一僵。

周奕练成了丹田四重,手法极为精准,下一指点中丹田黄庭金炉。

匡肴惨叫一声,失去一身功力。

巨大的疲惫感袭来,匡县令昏死过去。

「他晕了,你来回我的话。」

厉舶见到匡肴惨状,此时受伤之下害怕得很:

「你你能不杀我吗,也不要废我武功。」

「那就看你有多少价值了。」

周奕目露冷色:「你就是那什幺琅琊山大贼吧?」

「匡肴武功路数与你相同,想必他也是那七贼中的一个。」

周奕并不停顿:「你们与左游仙什幺关系?」

厉舶被他气势所慑,反应一慢再想扯谎全无可能,性命攸关,只得如实承认:

「我们是左老祖的门人,分属道祖真传。」

他捂着胸口,想攀一点关系:「你的剑罡甚至不比老祖差,定然与本门有渊源。」

「渊源自然有,」周奕漫不经心道,「既然是左游仙的人,怎会在琅琊山当大贼?」

「这」

「嗯?」

周奕冷目扫来,他一身霸道罡气,让厉舶感受到一阵本门老祖威严。

这才失神道:

「张师兄能掌握庐江郡,也靠我们在清流不断给他输送财货,等他将庐江稳住,我们还得配合他朝历阳拓进。

故而老祖让我们继续潜伏琅琊。」

周奕回过神来,庐阳郡的义军首领张善安,原来是左游仙的人。

「你练的可是子午罡法?」

「不是。」

厉舶道:「我只算外门,张师兄才是真传,唯有他得授本门真法,练成了老祖的子午罡。」

「子午罡共有十八重,张师兄已将罡法练至第十五重,他不满四十,天赋不差老祖多少。」

这还不差?

张善安不及左游仙

左游仙虽登顶十八重,可多年磨练,也只是功力深厚。

剑罡同流,始终没法攀上。

「这幺说,张善安有罡法真籍?」

厉舶道:「不算真籍,只是抄本,真籍只在左老祖手中,」

周奕有些心动,想找点启发:「左游仙呢?」

「左老祖去了巴蜀还未回返。」

「除了你们琅琊七大贼,还有多少人马?」

厉舶讲了这幺多,也不差最后一点:「清流城防守卫,有近千是我们的人。此外,山寨还有三千多人马,其中武艺傍身者超过八百。」

「看你还算老实,暂且留你一命。」

周奕蹲下身,朝着厉舶身上一点,封了他的经脉:

「等休整一段时日,我送你回琅琊贼寨。」

厉舶面色一变。

「怎幺,你不想回家?」

「回回.」

他回了两声,心中一片凉意。

山寨也要完蛋了,眼前这人,完全是左老祖级别的人物。

他恨恨得瞪了晕厥的匡肴一眼。

这混帐不知从哪把人引来的。

正在心中咒骂,忽然背后一痛,也晕了过去。

周奕把他们拖到匡肴卧房两侧,朝两边一丢,暂时不管。

屋中还有一道呼吸声。

掌灯之后,看到一名衣衫不整的女人,约摸三十岁,见到周奕衣衫染血,她一脸害怕,浑身打颤。

一问之下,才知是被匡肴从城内抢来,坏了清白。

她着衣朴素,与周围奢华装饰格格不入。

这是个可怜人,

周奕知道她没说谎,「走,我送你出去。」

那女子一呆,却急忙爬下床。

见茶桌上有一套厚重的银制茶盏,周奕将它们踩扁,用布帐捆在一起。

等把女人送出门后,便将银器放在她手上。

「去买件衣服。」

周奕也没法安慰:「匡县令很快就会死,你就当是一个噩梦,好好活着。」

女人看他转身才反应过来,颤声喊道:「恩公.!」

「快走吧。」

周奕返回卧房前,把昏掉的匡肴一脚踹入垃圾堆中。

他从房间拖出一把梨花椅,就坐在门口,看那女人离开的方向。

天慢慢转亮,空气中的血腥气散发着芬芳。

城门口的喊杀声已经停止,街道却死寂。

往日夜里不见人,现在日间也无人敢走动。

但是,这是一个难得的冬日好天,东方早早便有一抹晨曦。

安静的清流城,忽然传来密集脚步声。

「咚咚咚~!」

杂乱的脚步声之后,还有齐整的军阵。

一些胆子大的城民透过窗缝、门缝瞧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清流城中,那些有名有姓的大人物竟然集中起来,齐齐朝一个方向去。

而那些肩膀缠着红布的义军,正持枪跟在这些人身后。

可以看到,那些大人物面色各异。

有人惊恐,有人藏怒,更多的还是不安。

匡县令大宅,这是城内各大家族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但凡有私下交易,总要朝这里跑一趟。

「诸位,请!」

李靖甲胄染血,迈着大步前进,两侧跟着几十位枪兵。

入到匡县令大宅深处,所有人都闻到浓烈的血腥气。

那是匡肴的精致大院,卧房端居正中。

清流城各大家族的领头人,此时汇聚了过百人,各个行当都不缺。

他们见多识广,却被眼前的画面惊住了。

屋顶上全是无头尸首,血液顺着瓦片,像是被霜冬寒气冻住,垂在廊檐下,结成了一条条冰溜子。

这些人的血有些黑,故而血溜子也乌漆墨黑,渗人得很。

地上远远近近,到处都是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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