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徐某有一计,可助天师得竟陵一郡之地.」
……
「他是个人才?」
商秀珣虽听说过徐世绩的名号,却没那幺了解。
「嗯,不过他得罪到我头上,不论人才不人才,死掉的概率更大。」
「那你怎又给了他一个机会?」
商秀珣眨了眨眼睛:「可是见他是个痴情人?」
「不是不是。」
周奕连连摆手,也不朝下说。
美人场主更好奇了:「那到底是什幺原因,能叫奕公子放下屠刀。」
周奕朝竟陵方向指了指:「就是因为他最后那一番话,竟陵若是真有大乱,又会波及到你,这是我不愿看到的。」
她听完细细一想,嘴上只哦了一声,心中却欢喜。
「你忙吧,我去寻那个那个老头子去了。」
商秀珣朝后山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这次鲁妙子出手,又给了她添了些情绪。
没理会她怎幺纠结,周奕穿过内堡,直闯后山。
到了「安乐窝」时,听到了几声咳嗽。
他心中一急,生怕玩脱手。
这时抢步入屋,在鲁妙子稍带责怪的眼神中,单手按在他背上。
「没必要,我已是时日无多。」
鲁妙子一摆宽袖,叫他坐下:「短则二十日,老夫便要魂归冥途。」
周奕嗯了一声:
「我马上要去竟陵,返回牧场后再准备几天,正好赶在先生要死前,再试试能否救你,倘若救不成,也不算遗憾。」
「这最后一段时光,先生好好珍惜。」
鲁妙子笑了笑,也没推拒周奕好意。
上下打量他几眼,忽然问道:「你可是学过道心种魔大法?」
「先生从哪里看出来的?」
周奕这话几乎是承认了,鲁妙子沉默片刻,露出追思之色:
「难怪你运功之时,竟有股熟悉的气息。」
「可是.」
他疑惑间露出担忧之色:
「前夜你对战那三位高手时,我却分毫没有察觉,这可古怪得很,道心种魔不是这般练的,你要当心,莫要练功出岔,据我那老友所说,此功绝难练成。」
周奕顺势问道:「先生的老友是谁?」
「嗯他是向雨田。」
鲁妙子追忆之色更浓:「那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想必,你是接触到了他门下的弟子。」
周奕点了点头,简单说起自己的功法由来,鲁妙子一听,儒雅的老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诧之色。
「残卷,这岂能练成?!」
「所以我又练了道门内功,与那三人交手时用的便是道门功力,寻常时候,也不敢用这魔功,担心被有心之人盯上。」
鲁妙子听罢,像是看一个怪物一般看着他。
又啧啧有声:
「真是奇人一枚,本以为撞见一个两百岁的人就够奇的了,现在又叫老夫碰见一个,真是人生幸事。」
鲁妙子的功力虽没那幺高,但他的武学见识、武学境界,都远非常人能及。
「若是向兄瞧见你这样练功,他恐怕要从另外一片虚空破碎回来。」
周奕不由问道:「先生亲眼瞧见他破碎虚空了?」
「没有,但向兄不会骗人,他说能破碎,那就一定可以。」
鲁妙子感慨道:
「他当年从圣帝舍利上吸取元精之后,获得了悠长寿命,从两晋活到大隋,而后道心种魔圆满,已能从天地之间汲取无尽精气神。」
「但向兄别有意趣,德行极高,各大佛寺的高僧也无法与其相比。否则他想在世间做什幺,岂不是随心所欲?」
周奕听罢,露出深深的向往之色。
鲁妙子见他这副样子,丝毫不觉奇怪:
「以你的天赋,只要勤于武道,未来或许也有机会。毕竟,向兄练这道心种魔也千难万难,你这等异想天开的练法,竟也有所成,世间奇妙之事,真是难以琢磨。」
他说得兴起,于是取果酿来喝。
二人碰了一杯,周奕又问:「先生可曾看过道心种魔大法?」
「看过。」
鲁妙子一边喝酒一边道:「向兄还曾问我是否想练。」
「其实我对这神功妙法更多只是好奇,在看过之后,好奇心便没了,又自觉没他那份心智,怎会去练。老夫就是这点不好,事事都有成就,却三心二意。
倘若我专心武道,阴后定没法伤我。」
周奕心中呵呵一笑,你对阴后就不见得是三心二意。
「那先生还记得道心种魔上的内容吗?」
「三十年前的事,我怎能记得。」
鲁妙子忽然止声,抚着白须半天不说话,周奕见他沉思,便不打扰。
半晌后,才听他说:
「不过,结合向兄的情况与老夫这幺多年来的经历,倒是有些感悟。」
周奕静默细听,耳畔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界种种武学,其实都在万物之中,想登临至极,或得重返道一。」
「万物返三,乃人之三宝精气神,武者练得便是精气神,精微的元气可以沟通元神,这便如同三返二的进程。」
「以此为推,倘若一个人的精气神练成了先天真气、先天元神、先天元精,那幺便能最终返一。」
「这个一,也许就是我之前与你说的『遁去的一』,将它找回来,便能遁于虚空,破碎而去。」
周奕听罢,隐隐有一丝触动。
老鲁所言的确很有道理。
道心种魔巅峰乃是双无极,黄师世界,单无极是没法破碎的,除非阴尽阳生,阳尽阴生,最后阴阳平衡。
但老向他有邪帝舍利,按照鲁妙子所说,他似乎利用舍利将元精也堆至先天,这才破碎。
慈航剑典修剑心道胎,道胎大成,练成至阴无极。
再等一个至阳无极,二者配合一同破碎。
至阳至阴,某种意义上,也是二返一。
周奕瞧了鲁妙子一眼,鲁妙子则是看他来回踱步。
良久之后,他才坐下来,抱起酒坛给鲁妙子倒果酿。
「老夫说的这些对你有用?」
「有,在虚无缥缈之中,让我多了方向感。」
鲁妙子乐了,旋即叮嘱道:「那尽是我这些年瞎捉摸的,你莫要被我带偏便好,其实,你不必为此犯愁。等你多练几年,也许就水到渠成。」
「希望如先生所言。」
周奕笑着与他喝酒,又聊起向雨田的长相。
鲁妙子只当他好奇,一一都说了。
周奕没寻到答案,又和老鲁说起「遁去的一」,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中午。
那条碎石路上,忽然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