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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决定太爆炸了。

“方教授,这怎么行?”

“你?怎么能?”站在方子业对面的中年大腹便便,此刻却处于标准站姿。

因为事情的发展,已出乎意料。

“工作调动嘛,我们医院是综合型医院,也不能只负责这两个病种的患者,世界很大,临床的方向很多。”

“我们创伤外科,目前已经确定了疾病名字,但没有治疗方案的病种也很多。”

“就好比,之前的功能障碍,毁损伤,不都是没有治疗方案的么?”

“所以,我以后不打算做这两种手术了,彻底不做了、就根据科室的实际发展需要,去做一些除了功能障碍和毁损伤之外的病种。”

“当然,今天来到这里的人,还有已经住院的人,如果真的选择相信我方子业的话,我也会非常感谢你们的信任,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

“陆陆续续地,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和答复。”

“也就是说,现在在院的患者,愿意跟着我去新病区做手术的,可以过去排队住院。”

“愿意等我回来做手术的,那就慢慢排队,我每周四,周六,都会过来一趟。直至,十一月份预约住院的所有患者的手术做完。”

“我才专心致志地去做我自己的事情。”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科室的发展规划,希望各位病友理解啊。”

“大抵就是这么个处理方法,你们看,还有没有其他不满意的地方,一并提出来,我们正好一起商量着来。”

“或者,以后我每天都来老院区加班一台手术,加班一两个月,周末也加班。”方子业的语气还是挺文静的。

就是话里面的内容,挺躁动,而且是躁动到爆炸那种。

方子业的这些话,明显是整得这些人都不会了。

不做这两种手术了,那以后我们这些病人还能去找谁啊?

不过,仅仅是对于来找方子业的人而言,方子业保证每个愿意等他的人,他都会给对方做手术,这就已经是单对单的交代了。

谁也不能要求方子业一天就把所有的手术都做完,这是把方子业杀了都完成不了的事情。

宣布完成后,一群人再各自忧心忡忡地聊了一阵后,方子业才驱车离开。

而等袁威宏下台,看到手机上有人发来这个消息后,袁威宏先是失魂了一阵,而后捂面面墙扶墙而站。

这个动作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才作罢,回过头的袁威宏,眼圈有点红……

在他看来,但凡他再努力一点,给点力,不需要超过方子业,哪怕是有与方子业一样的水平,可以让方子业的存在被替代,方子业也不至于被逼得走向这样的极端。

而目前,话已经说了出去,医院的通告也已经发了,科室里的决定都做完了,再多说什么,已然无益。

袁威宏当然也没有给方子业打电话。

他没有安慰方子业,因为他帮不了,只是单方面的言语安慰,其实挺苍白无力的。

……

下班,晚高峰。

方子业了接近一个多小时,才到了新院区把车停下来。

停在地面的车位上,方子业站在黑夜下,一下子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外面的路灯光线并不刺眼,可方子业也觉得自己的眸子有些不适。

说起来,毁损伤保肢术,功能重建术,这都是方子业自己一手研发出来的,如同亲生孩子一样地将其带大。

现在,就要这么放手了。

真有一种另类的不舍得。

可方子业知道,自己如果需要一个清净的研发环境,需要去接触新病种的话,做这样的断舍离是必须的。

否则的话,不管是不是中南医院,方子业身上就必然会打上更牛逼的标签,方子业一辈子都会被这两种术式纠缠起来。

而以方子业目前的不可替代性,如果方子业不做一个决断,那么有这样手术需求的人,就会络绎不绝。

哪怕只是一小撮人愿意来找方子业,方子业这辈子,都做不完这两种手术了。

有些人在慢慢变老,他们也会变成有钱有势的老人,老了就是新发的‘功能障碍’患者,如此循环往复。

方子业扯下了一片树叶,树枝被扯得形成张力的弯后,而后来回摇摆。

在路灯的光芒下闪烁不定。

方子业见状,低声呢喃:“原来,看着有些成长、远离、要做一个割舍,是这样的感觉。”

“有些难受,也有些幸福。”

“或许,这和孩子成长远离自己的感觉不完全相同,但肯定类似的吧……”

“不过,你们有你们的发展路,我已经把你们带到了这么大,你们也算得上翅膀都硬了。”

“你们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现在不是你们不够成熟,而是没有足够多的人掌握你们。”

“掌握了你们的人,也缺少的只是熟练度,而不是你们的体系不够完善。”

“所以,拜拜啦!~”

“你们的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还有其他的孩子们要照顾。”方子业如同发了疯一般地把叶子丢在了地上。

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外科楼方向行去。

一盏路灯将方子业的影子拉长后,马上又被另外一盏路灯将影子灭掉,伴随方子业的阴影,永远有限。

直至,来到外科楼中,灯光足够亮后,方子业的四周再无拉长的影子。

方子业的心境如同眼前的事物一般明亮。

“从现在开始,我方子业也算是上过山又下过山的人了。”方子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境无限安宁。

还是那句话,当医生,三个字足以。

对得起。

方子业没有对不起谁。

反而,方子业之所以如此选择,其实只是为了做更多。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如果不破开自己之前的圈子,不做一个割舍,那么自己永远都冲得不洒脱。

人民的医生,不是病种的医生哦?

方子业的心里,自问自答。

方子业的内心深处,再次闪烁起师父邓勇来自灵魂的发问。

“是当一个院士医生好,还是当一个人民的医生好。”

当时,方子业的回答格外笃定。

“当一个人民的医生。”

那时候,方子业对这条路,并不通透,觉得两者,或许没有太大的区别。

然而,现在。方子业的心境就通透了。

如果方子业继续在这两个术式上纠缠下去,以两种超级原创术式的积累,方子业有非常非常大的可能走向“院士”殿堂。

方子业研发的两种术式,都是极端原创,不是改良,不是在原有术式上的二创,而是真正的原创。

且将其传之集大成。

方子业如果继续选择纠缠下去,他也对得起人民,他也无愧于患者。

但是呢?

方子业的心里,毕竟还是有一盏更高的光。

走过了疗养院一圈,让方子业了解到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困郁于各种不同的疾病,他们在不同的领域,不同的方向上饱受痛苦。

而自己正好有能力,而且还年轻。

所以不妨贪心一些,再多想着为其他病种的患者多做些事情。

如果很多人都这么想,兴许有一天,自己的老丈人洛磐,就不需要自己去亲自研发治疗方案,就有团队能够解决他的病痛。

方子业一下子也不敢把步子跨得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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