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sweet姐的天使投资人,虽然两人在资金往来上泾渭分明,但在关键节点的战略研判与前景分析中,也总有陈着从旁献策的身影。
只有cos姐,说来惭愧,陈委员并没有给予过太大帮忙。
她凭着天赋和努力,在这个行业里走到了“声名鹊起”这一步。
只是陈着的这句话,好像是没有什么营养的附和夸赞,很快就淹没大舅二舅小姨等人的热闹说辞中。 除了外婆看过来一眼。
陈着冲着外婆笑笑,倒也没有执着于硬要解释。
就像是这世间的很多事,自己做到“心知”就行,不需要强求别人做到“共识”。
不过即便“家庭有点一般”,大家对俞弦的第一印象都极好。
长得极美,还能下厨,既没有易小姐的蛮横倨傲,也不像小宋清冷寡言,而且她对陈着的态度,还不像小黄那样卑躬屈膝。
即便和这些长辈闲聊应答时,俞弦也是自然而活泼。
“咳......”
毛志远直起胸膛,依然摆出“嫡亲大舅”的架子,轻咳一声:“小俞啊,那你们家来广州应该很多年了吧。 “
”差不多十年了。”
俞弦算了算时间说道。
“粤语会说吗?”
二舅毛宏涛好奇的问道。
好像每个广东人,都喜欢询问定居多年的外省人会不会粤语。
俞弦眨眨眼,用粤语回道:“识听唔识讲啦~
没那么标准,但是cos姐声音清甜,更难得是她那毫不扭捏的神态,还有那份灵动的举止,满屋顿时漾开融融笑意。
大家第一次觉得这丫头“不是来做客”,而是“来过年”的感觉。
“我觉得川渝的每座城市,都要比广州有趣。”
毛川都忍不住说道:“广州好像除了一个白云山,都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川渝的美女也比广州多。 “毛川之前都没和sweet姐、格格、胸颤姐主动搭过话,大概在亲切感方面,率真坦诚的cos姐更有优势。” 怎么? “
大舅母转头对儿子毛川说道:”你以后也想学陈着,找个川妹子啊? “
”为什么不能找......“
毛川嘀咕一声:”我又不用长得很漂亮,就是喜欢她们那个说话的调调。”
“川哥不怕我们那边女生泼辣就行了。”
俞弦看了眼男朋友:“陈着整天说我像小米椒,还说不是遇到他,我都没人敢要了。 “
”怎么可能!”
毛太后立刻护短的说道:“阿姨可是舍不得的,哪怕我不要这个儿子,也得要弦妹.......”大家听了再次哄笑起来。
小俞这个模样,她只是非单身罢了。
如果她没有男朋友,陈着的竞争对手不知道会有多少!
陈着原本也跟着笑。
可是笑着笑着,他的脸色却渐渐凝滞。
这句话似乎有一点不对劲啊,虽然毛太后只是在开玩笑,但是细品之下,怎么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点预示,又宛如命运提前埋下的伏笔。
阳光穿透玻璃,仿佛能折射出脑海里最担心的那些画面。
无人知道陈着骤然紧张一下的心脏,二舅母还揪起刚才的话头:“我们都没去过白云山呢,之前想让陈着领队,他说一座小山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逛逛花市。 “
”他就是懒,想多睡会早觉罢了!”
俞弦似嗔似怪的白了一眼男朋友,对二舅母说道:“二舅母,我带你们去,不管他了! “
被当场揭短的陈着非但不恼,耸耸肩膀也就认下了。
大舅二舅对视一眼,这丫头在家里说话的语气、口吻,模样,其实已经有了“儿媳妇”的姿态了。 “那感情好啊!”
二舅母喜滋滋的说道:“每天逛花市,老人家估计也有点腻了,毛睿爷爷奶奶也去爬爬山,呼吸下新鲜空气,咱妈白头发都能少几根呢! “
二舅妈可能是觉得有点麻烦俞弦,所以把两位老人捎上,这样理由更充足一点。
不过,当俞弦看到外婆满头花白的银丝,她想了一想,突然温柔的说道:“外婆,要不我给你染个发吧”染发? “
客厅里都是一愣。
这些嫡亲的晚辈,好像都没想过这件事呢。
“对呀。”
俞弦边说边用手指比划着,语气轻快而俏皮:“我经常给我的老师染发,老师都说,我染得比理发店还仔细。 “
毛晓琴率先反应过来,她第一个赞成:”那就让弦妹儿染一下吧,妈。 过年我给你们都买了新衣服,染了头发穿起来更喜庆点。 “
”只是......“
毛医生又皱皱眉:”家里没有工具,要出去现买。”
染发肯定用到手套、染发剂、衣罩等等,这些买回来估计也得花点功夫。
“不用。”
俞弦指挥着说道:“我家里什么都有,让陈着开车过去拿一下,来回很快的。 “
”行! 我这就去! “
陈着也希望小老太太新年新气象,拿起车钥匙就下楼了。
俞弦从短风衣口袋里掏出皮筋,利落的扎起一个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下颌线,显得那张瓜子脸更加玲珑妩媚了。
她扶着外婆的胳膊,眼睛像弯弯的月牙儿:“外婆,我先给你洗个头。 “
外婆仰望着眼前这张明媚的脸庞,半晌后,昏花的眼睛里渐渐泛起笑意,任由俞弦搀着自己走向卫生间。
像是年迈的藤蔓,依偎着新嫁接过来的枝桠。
陈着速度很快,他回来的时候,俞弦还在给外婆洗头发。
陈着到卫生间瞅了一眼,氤氲的水汽布满镜子,蒸出一股腾腾的暖意。
外婆躺在几张并排摆放的凳子上,并且为了不那么酪腰,硬邦邦的木面还贴心垫着一块沙发,托住小老太太微微佝偻的身体。
俞弦的手很轻巧,指尖穿梭在银白的发丝间,泡沫渐渐多了起来。
俞弦的动作也很慢,这些银丝比想象中的更脆弱,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这大半生的霜雪。 外婆闭着眼,松弛的眼睑微微颤动,像是被春风拂过的花瓣,显然小老太太很舒服。
“陈着响......”
在蔓香的浴室里,外婆突然说道:“他小时候挺招人疼的。 “
外婆不知道陈着就站在门口,她闭眼像聊天似的,和俞弦聊起了外孙的轶事。
“怎么招人疼了?”
俞弦看了一眼男朋友,抿嘴问道。
“陈着以前不爱说话,闷声闷气的。”
“是吗? 他现在话可多。 “
”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被村里大孩子欺负了,他憋着回来也不说,直到见到他妈了,才眼泪汪汪的告状......
陈着挠挠头,说起这些事做什么,现在回忆起来,就好像上辈子的过往似的。
不过,也好像的确是上辈子了。
陈着悄悄的退开,当事人杵在原地还挺尴尬的。
染发是一件漫长又细致的差事。
陈着在电脑前都处理完一些工作了,此时日暮渐近,他又过去看了一眼。
俞弦正用小梳子蘸着染发膏,从小老太太的发根开始,一寸寸的往下梳理。
她很专注,像是在修复一件有些年代的瓷器。
那些经过梳理,在银发间新生的崭新墨色,仿佛是对岁月最好的抗拒。
桑榆非晚,一派从容。
此刻,祖孙俩的话题已经聊得很深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