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着干咳一声,镇定的解释道:「实践中得出来的经验。」
「臭小子—
毛太后这给气的啊。
要不是过年真想给儿子一个脑瓜崩,好像曾经和两个漂亮女孩子发生过感情纠葛很骄傲似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通过陈着的自述,至少不用担心他和邓会有什幺错误发展了。
「那我问你。」
毛晓琴绷着脸问道:「小俞的QQ状态都记录些什幺?」
看来,「婆婆」打算通过一些细节,加深对「儿媳妇」的了解。
陈着瞅了一眼母亲:「我。」
「什幺?」
毛晓琴开始没理解。
「基本上都是和我有关的,看电影、吃饭、连平时拌嘴都有。"
陈着有些得意的说道。
毛晓琴张了张嘴,突然都不知道说什幺了。
干脆「啪」的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背,没好气的说道:「快到点了,赶紧找地方吃午饭。」
中午吃饭的地点选择在一家擅长煲靓汤的餐馆里。
其实按照陈着的想法,既然中午打算和邓栀聊聊天,那就挑一家附近的西餐店呗。
但是毛太后不答应,她觉得春天来了,气候有点干燥,喝碗雪梨橄榄猪肉汤润润肺。
这就是注重养生的广东人,永远有排不完的毒,上不完的火,去不完的湿补不完的气和血。
没过多久,得到消息的陈培松反而更早一步赶过来,但是邓栀还在永庆坊里忙着采访。
老陈听妻子说起邓栀的情况,他只是对母女俩没有一起过年感到异。
但是对邓栀这种沉迷工作的举动,陈培松并没有觉得很意外。
「当年老邓不也是这样?」
陈培松端起茶抿了一口,语气中有些怀念:「做事拼命,精力也很旺盛,后来我们都在说,老邓是活生生被累死的。」
「所以,栀栀是受到她爸的影响?」
毛晓琴感觉这样解释也有道理。
「也许吧。」
陈培松语气里也有些怅然:「毕竟我们的活是永远干不完的。」
陈着深以为然。
体制内的工作永远是做不完的,这边写完了总结,才想起来那边还有个调研,调研结束上面又有检查,应付完检查又来一个评审-—"
那怎幺办呢?
只能先做当前做要紧的那件事!
就好像警察处理案件一样,不可能所有案子都能侦破的,只能先把注意力放在【杀人】这种恶性程度最大的社会案件上面。
关键干不完活也就算了,有些领导也很恶心。
开会时句句不谈薪资,条条不离奉献,事事都讲境界,字字都谈格局,但是做出成绩了又开始争功抢功。
想到这些破事,桌上一个现职副处级干部,一个事业编的医生,一个曾经的省直副处,全部都沉默下来。
直到邓栀急匆匆赶来,气氛才变得热闹一点。
「栀栀。」
毛晓琴递了个汤匙过去,和蔼的说道:「采访了一上午嘴巴很干吧,喝点汤清清嗓子。」
「谢谢阿姨。」
邓栀坐下来,又和陈培松打声招呼:「叔叔新年快乐。」
老陈按照风俗,也递过去一个象征性的红包利是。
他和邓栀要熟悉一点,因为《羊城晚报》曾经在麓湖街道的协助下,对一起新闻的当事人进行采访。
四人喝汤的时候都没怎幺说话。
老陈和毛晓琴人到中年注重养生,一下一下留的很慢。
陈着不怎幺爱喝汤,所以喝的也比较匀速。
只有邓栀,她的频率明显比较快。
眼眉低垂,胳膊一上一下的动着,仿佛要抓紧时间很多事情亟待解决一样。
毛晓琴看的有些心疼,忍不住停下来问道:「栀栀啊,你怎幺不和老妈回老家过年?一个人孤零零留在广州,是不是出什幺事了?"
这要是换成别人,可能就太过直接了。
不过邓栀算是她和老陈看着长大的孩子,所以就连陈培松都不觉得这样询问有什幺不对。
「我———」
邓栀大概也猜到吃饭时会有这一幕了,不过看着叔叔阿姨眼神中真挚的关心。
邓栀犹豫了一下,尽管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道:「跟她回老家就得相亲了。」
「相亲?」
毛晓琴和陈培松对视一眼,这有什幺不对吗?
「栀栀,我记得你比陈着大七岁,陈着今年十九,你就是二十六。」
毛晓琴继续说道:「潮汕那边是虚两岁,那就是二十八了,也到了该相亲年纪了吧。」
陈着也不知道潮汕那边为什幺要虚两岁,就好像要故意吓唬这些未婚青年一样。
明明今天才是26岁的第一天,结果被「虚」了一下,感觉离三十岁都不远了。
「可是阿姨·—」
邓栀花容玉貌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仿佛又在面对难以理解的母亲。
「我现在不想结婚啊,以后对这件事其实也没什幺兴趣。」
邓栀轻轻放下汤匙,说出的话让毛太后大跌眼镜。
「什幺?」
这下连老陈都坐不住了,他虽然和邓栀有业务上的来往,但是也不知道故人之女居然有这种「悖逆」的思想。
「是对周围的小伙子不满意?」
陈培松猜测道:「所以没有结婚的期待?』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有很多「未来可期」的年轻公务员可以介绍。
邓栀摇头。
「那是以前受过情伤吗?」
毛晓琴又提出一个假设:「所以现在恐惧婚姻。」
邓栀继续否认。
「是不是结婚这件事,并不在栀栀姐的人生规划内?」
陈着突然说道。
邓栀本就炯炯有神的眼晴,突然亮了一下。
她以前和陈着之间的交流,基本都在「在校大学生创业、股票、中大学习网」等话题之内,没有时间聊及情感方面的私事。
没想到这个从小着要娶自己的小弟,居然一语中的。
「叔叔阿姨,我一直觉得人生的意义并不完全是结婚生子。」
邓栀并不是要和长辈辩论,估计在家已经和自己母亲争过很多次了。
她只是笃定的说道:「我现在可以追求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什幺拖累,也没有什幺负担,尽情的加班,随意的熬夜,完全不担心影响到另一个人。"
「那以后呢?」
毛晓琴脱口而出的问道。
这好像是所有中年长辈,听说晚辈不想结婚组建家庭,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阻止理由。
「你老了怎幺办?」
毛晓琴劝道:「等到我和你妈这一辈去世,你在世界上没有什幺血亲,你会时常感到孤独的。」
「我可以用工作填补啊,就像今天这样,大家都去过年了,我就把采访工作承担起来。」
邓栀先是玩笑似的回道。
然后神色一凝,又有些认真的说道:「阿姨,【不婚不育】和【孤独】应该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对我而言,孤独应该是没有人能够理解自己。」
「这谁能理解嘛!自由?」
陈培松有点苦口婆心的劝说意味了:「世界上哪有绝对自由,自由都是相对的,巷子里的流浪猫看似自由,但是没有家啊!"
老陈也算是见多识广的领导干部了。
但是眼光也受到时代的局限。
毕竟再发展个二十年,「不婚不育」虽然不是主流,但也成为了一种被接受的选择。
陈着是重生回来的,对这类事情的包容度就很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