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汇报我们的恋情吧。」
陈着心里想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着也没有掏出手机看时间,就这幺安静凝视着纸钱燃烧殆尽。
然后,他跟着俞弦恭恭敬敬磕了四个头。
等到站起来的时候,除了裤腿湿了,额头也沾着水渍。
不过今天来扫墓的人,不管是衣冠楚楚的领导,还是流行时尚的明星,又或者是家缠万贯的富翁,基本都是这个「狼狐」的状态。
「纸巾忘在车上了。」
俞弦穿了长衫,她把袖口往下拽了拽,在手心给男朋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陈着低头看去,cos姐明媚的眼眸里,仿佛覆着薄薄一层水光,眨动时泛起阵阵涟漪「你头发丝也有水。」
陈着正打算也给俞弦擦一擦的时候。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你好」的声音。
陈着把伞举高一点,发现是一对中年夫妻。
他们穿戴整齐,气质颇佳,手上的皮包和衣服的牌子,说明有一定的消费能力。
但也排除了体制内领导的可能,官场的人一般不炫富。
当然也不是什幺巨富,他们眼神中没有行业霸主的自信,只有小富即安的随和。
这对夫妻应该是中产阶级那个层次,职业的话,可能或者中小微企业的老板这一类。
不得不说,陈处还是阅人无数,只是打个照面就能基本猜测出对方的身份,并且很少出错。
「估计是认出我了,想趁机过来叙叙感情、找找机会。」
陈着有些无奈。
他做专访都不露脸的,没想到依然被有心人挂念。
不过在墓园这种地方,陈着没办法生硬的拒绝,只能暗叹给你们一次机会吧,能不能抓住就看表现了。
「你好。」
陈着大大方方走过去,伸出胳膊准备握手。
不过对方的反应有些奇特,夫妻俩先是异的对视一眼,然后僵硬但又礼貌和陈着沾了沾手掌。
「嗯?」
陈着皱皱眉头,这是结交贵人的态度吗?
「小俞画家,你好。」
不过中年夫妻下面的话,直接把陈着惊呆了。
俞弦歪头打量,她觉得似曾相识,但又确实想不起来了。
「关老教授和你在首都的时候,有一次在孔教授的饭局上我们见过。」
中年夫妻先介绍自己的来历,不过发现俞弦仍然疑惑且茫然。
他们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当时我们坐在末席,孔教授她们又一直拉着你说话,
你可能忘记了。」
「啊——.不好意思。」
俞弦是真的不记得了。
她和陈着不一样,陈着对于人名、外貌、社会身份、甚至家庭成员的信息,他自带一种能够牢牢记住的反射弧(实际上是被锻链出来的)。
但是cos姐的脑袋,压根对这些信息不敏感。
「没有关系。」
中年妻子并没有生气,温婉的说道:「我们也是回来扫墓,这幺巧居然在这里碰见,
刚开始都没敢确认。贸然打招呼,只是想说我们很喜欢小俞画家的作品,你笔下色彩和构图,藏着超越现实的灵动——.」
「居然不是找我的。」
陈着证了证。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在事业上应该是遥遥领先于鱼摆摆的。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cos姐顾家嘛,她可以活得像一只漂亮的金丝雀,生活在美好的童话镇里。
总之,一切有我。
陈着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一一cos姐有一天会在事业上超过自己。
虽然今天这个偶遇,并不能说明什幺。
但他还是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也许并不是金丝雀,而是一只迟早会绽放的孔雀,她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只是自己并未察觉。
「陈主任,愣愣的在想什幺?」
俞弦突然拉了拉胳膊。
陈着一擡头,发现那对「夫妻粉丝」已经离去。
他们确实是真粉丝,不要电话不要签名,只是表达一下喜爱,甚至看出来此刻俞弦的不方便,人家都没有提出一起吃饭的要求。
「走了吗?」
陈着问道。
「是呀。」
俞弦点点头:「人家听说你是我男朋友,离开时还打招呼来着,不过你没搭理。」
「唔..」
陈着都不好意思实话实说,那样显得自己心胸过于狭隘,好像有点容忍不了「老婆比自己还优秀」。
不得已,他临时找个理由:「刚才烧纸的时候,好像听到你说我的名字了。
「那个呀~」
川妹子挽起男朋友胳膊,踏着台阶往墓园外面走去,平平淡淡但又认认真真的说道:「我在请妈妈保佑你。」
陈着胸口一堵。
不过还没容他说什幺,俞弦又怅然的说道:「以前和妈妈扫墓时,她总是求这个求那个保佑,陈主任,现在怎幺就轮到她了呢?」
陈看心里更加难受了,忍不住又转头看去。
纸钱已经烧完,但是风刮着,雨飘着,卷起的灰在空中打着旋,好像是已经收到这边的来信。
雨水「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上,犹如鞭炮的声响。
陈着似有所悟。
为什幺清明要下雨?
也许这是前人放的烟花。
他们在欣慰,我们又来看他们了。
(大家五一快乐!感谢溪溪谷谷的白银大盟!今晚应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