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苍白的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不愧是先生。”
这五个字是孔宝生的崇拜,但落在陈伶心中,就像是五根刺,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愧疚从他的心底涌出,他坐在窗边,就这么怔怔看着孔宝生许久,才轻声问道:
“宝生,你的眼睛怎么了?”
“嗯……就是生病,然后,其中一种病毒攻击到眼睛了。”孔宝生声音越来越小,补充了一句,“不过其实还好,没那么痛,就是……就是看不到了。”
陈伶轻轻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孔宝生裹着绷带的眼角,后者立刻像是触电了般,痛的往后缩了一点。
昏暗的微光中,陈伶的目光复杂无比。
“对不起,先生。”孔宝生主动打破沉寂,
“是我准备了那份邀请函,然后拜托李先生帮我送给您……其实,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想趁着当时我还能勉强看清东西的时候,请您回来……我想让您看一眼,看一眼现在惊鸿楼的样子。”
“我之前一直有看报纸,我知道先生很厉害,在为很多事情忙碌……我当时想着,或许只要您抽出哪怕几个小时出来就好,毕竟,当年是您给了我希望,没有您,就不会有今天的惊鸿楼……”
“你不用向我道歉,宝生。”陈伶轻声道,“是我该向你道歉……我来迟了。”
陈伶的道歉很诚恳,他没有想到,那封邀请函的背后,竟然代表着孔宝生最后的“光明”……他或许就是想在自己彻底看不见之前,把自己请回来,然后如李青山所说的那样,亲眼见证这座戏楼在孔宝生手中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