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裂的声音响起,从握着挥毫的手臂之上,向上延伸,如同蛛网一般,密集蔓延。
当一切迎来了终结之后,已经累到,连呼吸都没有了力气。
倚靠在墙壁之上。
渐渐稀疏的雨幕里,他擡头,看向了消散的余波,辉煌的城市依旧屹立,毫无泥泞和尘埃,灯火通明,喧嚣依旧。
城外的洪流太远了,肆虐的泥石流和洪水,哭声和眼泪,全都看不见了。
而就在城市之外,一个个人影升上天空,开始处理起那些遗留下来的灾兽,按部就班的清缴,屠杀。
一缕火光,从天而降,凭空炸开。
从焰光之中,模糊的人影迅速凝实,浮现出一张嘲弄的笑容。
中土安全局行动处的四部行动主管,金无厌。
一夜的观望之后,定制正装上,纤尘不染。
此刻,瞥着他狼狈的样子,忽得,咧嘴一叹:「辛苦一夜啊,小童,不容易。不然的话,我们都没有这幺顺利。
没想到,行动处的联系不上你的时候,你就在发光发热了,我得替大家说声谢谢才行。」
「不用谢。」
童山毫不在意的擡起手腕,擦掉了嘴角的血色,微笑着回答,「操你妈的。」
「……」
金无厌愣了一下,嘲弄的笑容渐渐消散了。
未曾想到,居然有一天能从童山嘴里听见这种话,甚至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幺?」
「他说,操你妈的。」
就在他背后,有人重复了一次:「怎幺,你没听见幺?我送你个录音机,回去慢慢听好不好?」
那一瞬间,井喷而出的恶寒,呼啸而来。
直到现在,金无厌才觉察到,有人站在自己的背后,静静的,看着他。
季觉!
「这里可不是停机坪,私人产业,也不欢迎访客拜访,请问稍后帐单寄到哪里去?安全局还是行动处?」
季觉缓缓走出,挡在了童山的前面,瞥着他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或者,留下来也行,也好让我们工坊好好招待之一下客人。」
弹指的瞬间,一道道繁复的灵质回路从大楼之上浮现,工坊的灵质封锁开始预热,即将展开。
令金无厌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短暂的寂静里,他瞥着童山和季觉的样子,忽得,冷声一笑:「到底是天工之匠,才忘了,小童还有这幺一个好朋友……
擅闯工坊,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说着,从口袋里掏了掏,抓出了两个钢蹦来,随意的丢到了地上。
「不用找了。」
最后瞥了季觉一眼之后,焰光迸射,消散无踪。
走了。
「到底是安全局,能屈能伸,我都把他亲妈都挂楼上了,还能忍得下来,半点动手的借口都不给我。」
季觉遗憾一叹,回头,看向身后:「山哥,你们职场文化好像不怎幺样啊。」
「一贯如此。」
童山无所谓的摇头:「新人不肯磕头,老人们怎幺会有好脸色看呢?看在天元的面子上,表面上你好我好,不妨碍暗地里你死我活。
又不是第一次了。」
「行了,别装模做样了。」
季觉瞥着他的样子,忽然伸手,推出,童山一个踉跄,就跌坐在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轮椅上。
「不好意思,手头没有别的标号的灵质补剂,工坊用的有点纯,你忍着点。」季觉掏出了一根注射枪,拔掉了一头之后,干脆利落的捅进了童山的脖子上,一推到底。
瞬间,童山痉挛,眼瞳瞪大了。
海量灵质的涌入,如同洪水肆虐在焦土之上那样,粗暴的带来了过于厚重的甘霖,浇灭了火焰,却也令他眼前阵阵发黑。
「你果然不适合当医生啊。」童山呛咳着,叹息,「下次麻烦你给我叫医院的急救车吧。」
「那多贵啊,有钱也不是这幺造的。」
季觉按住他的肩膀,感受了一下他体内的状况,「唔,矩阵有点受创,灵质干涸,除了烧伤之外没啥问题了……要休息会儿幺?我这里有客房,还是送你回去?」
「还不如你这里的客房呢。」
童山自嘲一笑:「暴露了软肋之后,这种虚弱状态,搞不好就刷新出化邪教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