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管得了以后的洪水滔天?
于是,在各方的围攻之下,祭祀王终究是死了。
死了一半。
确切的说,是一大半。
「剩下的那一半呢?」季觉下意识的追问,
安凝的神情顿时复杂起来,分辨不出,究竟是怜悯还是厌恶,回头,看向了车窗外,「这不到处都是幺?」
无穷流毒,近在哭尺。
随着祭祀王的死亡,血液渗入白邦的每一寸土地,从此之后,狼孽就纠缠在这一片地上。
临死之前的垂死一搏,祭祀王的灵魂污染了一切,来自祭祀王的狼血之盟,已经缠绕在所有白邦人的血液和灵魂之中。
正因如此,才为自己留下一线生机,只要狼足够多,只要这一片土地的孽化足够深重,早晚有一天,他能够在这一份血盟的拉扯和吸引之下复活。
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安然长眠。
联邦和帝国不是没想过办法,彻底把祭祀王挫骨扬灰,遗憾的是,已经付不起断绝一切的代价了。
想要真正断绝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白邦所有人都杀光,一个不留,到时候,祭祀王魂归无路,自然烟消云散。
可代价呢?
到时候,千万人的血债、诅咒和怨念缠绕天元,难道他们还嫌天督和地御上面的污染不够幺?
摆烂了上百年的兵主,更不会来为两边进行这一场以正义为名的屠杀。为了锁的稳固和现世的稳定,两边更不会容许对方行此大孽。
于是,就这样在僵持之中,延续至今。
不干不脆,不上不下,可持续性的缓缓落入了没有止境的地狱和泥潭之中,时至如今,沉难愈,病入膏盲。
季觉耳边忽然传来了华智君的嘲笑声。
倘若有朝一日,尔等之锁荡然无存,漩涡之下的一切回归现世时,你们的世界,又会变成什幺模样?
季觉沉默着,再没说话,沉默凝视着窗外荒芜的一切。
他忽然就想要联系一下奇谭老登了涅想要吃鱼吗?
「快到了。」
开车的姬柳放慢了速度,前方,已经出现了哨卡,他娴熟的掏出了通行证,操着一口娴熟的中土语,嬉皮笑脸的讨好起哨卡的士兵来,士兵擡头,看了一眼堆满了车厢的瓶瓶罐罐幻影,挥了挥手,放行。
就像是平平无奇的送货者一样,慢慢的靠近了集市,混入了完全堵住的车流之中。
车厢里,安凝忽然跳起来了,踩着车座,无视了季觉的抗拒,从他身上爬了过去,拉开了车窗。
在夹杂着腐烂蔬果、尘埃和淤泥味道的空气之中,微微细嗅。
「感觉——不太对劲?」
她狐疑的眯起眼睛,望着窗外的一切,神情严肃,可小手儿却不安分的在季觉腿上摸来摸去,
被季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