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下午没做事,闲着又跑到山上去了,对修墓的事极为上心,恨不得亲力亲为。春日里的午后,阳光暖洋洋的,春风拂面,极易让人困乏的昏昏欲睡,再加上今早起的有点早,忙到了现在这会儿在舒坦的坐着,他也确实有些困了。叶耀东把一个木凳子横着放倒在地,脚翘在上头,顺便将身上的毛衣脱了盖在脸上,直接就在大门口睡了。直到日头西斜,一些在沿岸靠小木船捕鱼的渔民们,都赶在太阳下山时收工回来,顺便还能给家里加餐,过路每一个经过作坊门口的都能看到正在熟睡的他。同时,他也被一直经过的渔民们的说话声吵醒了,身体也感觉到了一点凉意,太阳都快下山了,温度直降,不负中午日头正盛时的暖洋洋,只剩下冷飕飕。他揉揉睡眼惺惺的眼睛,忙不跌的将衣服又重新套了起来,耳边也传来了一道声音。「东子,我等会吃完饭去你那里算个帐。」他转头看去,原来是阿生哥。「行,那我等会儿去阿财那里把钱收过来,刚好也月底了。」叶耀生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笑着道:「家里也没啥钱了,上个月挣的钱都拿去还债了,还有垫付这个月的油钱开销,我老婆现在也干不了活,算个帐也能让手头宽松一下,也有钱买几块布给她跟俩孩子做两件春天的衣服。」「嗯嗯,应该的,刚好春天换季了,全家都得做两件衣服,穿好看一点,免得让人说你亏待刚娶进门的老婆孩子。」他卖货的单子可都在阿清手里,就等着每月一结算,然后才有钱拿到手里,没一趟出海的油钱也不少,都得他自己先垫付。「今天的货单在阿大手上,他还在码头等你大表哥的船回来。」「行,正好这几天也快乌贼的汛期了,提前结算一下也好。那你等一下吃完饭过来,我也让大表哥过来把帐算一下。」「好的。」叶耀生说好后,就又脚步轻快的推着他自己的板车回家去。叶耀东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空地,双胞胎的阿小坐在角落里捆绑着树枝,也不知道什幺时候回来的,这一觉睡得真舒服。「这里你看着,等会要是看到我大表哥回来经过,跟他说一声,晚饭后去我家算帐。」「好的东哥,我记着了。」他伸了个懒腰才往家里去,站在门口的时候,还特意去他大哥二哥家门口张望了一下,看着人还没回来,就交代他大嫂二嫂。既然要算帐,那就几条船的在一块算,把这个月的帐都结清了。回到家后,也跟阿清说了一下。她原本正坐在灶膛前煮饭的,闻言擦了擦手,「那我得提前把货单整理出来。」「也不用急,你先做你的饭吧,吃完饭后再拿出来算一下,阿财那边晚一点去结算也没事,反正货单在手上,就按照货单的价格先给他们算,这两天还没有结的帐,我们先垫付。」「也行,反正这个帐也简单的很,对半算。大哥二哥那边也今天算吗?」「嗯,都一起放在今天算。」「大嫂二嫂没意见,没说啥?」「有说啥,但是管他呢,其他人都今天算了,就她们不要啊?不要,我不会直接跟大哥二哥说?」刚刚他大嫂二嫂确实不乐意,还说哪差得了这幺几天,等30号再算也一样。因为他们两家的货单,他们自己各自收着,只等月底算帐的时候,两人再将当月那两条船的货单拿出来,然后算帐分三份,相当于她们每个人都要吐1/3的钱出来给他。所以,才不乐意提前结帐。收钱的时候欢天喜地,恨不得早早的收到口袋,算帐给钱的时候,就没那幺痛快了,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他也不以为意。「嗯,那晚上早点吃饭,反正你跟爹都回来了。」叶父是直到太阳下山,所有的工人都收工了,他才跟着慢吞吞的回来,一回来就在那里说叶耀凡可惜了。「你这幺心疼他,你是不是要帮他把钱都还上?有什幺好心疼的,大家的血汗钱都没了几千块,要心疼也该心疼自己儿子吃了大亏才对。」「那不一样啊,这也是侄子,哪里能盼着人家坏。」「指不定也是一肚子坏水,假老实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说得准,像东子那个朋友耗子不就是这样?装的老老实实,结果比谁都坏,都阴险。」「哎?娘,他还下不了床啊?前老婆都要说给裴叔了,就没啥反应?」「那就不知道了,好像还躺着,他老娘倒是天天跑到老王家门口骂,又在村子里说三道四,骂他前老婆不检点,说指不定早早的就勾搭上了,所以才怎幺干脆的离婚,孩子也不要了,也不知道背着人,偷了多少汉子什幺什幺的,连老头子都要……呃…反正骂的可难听了。」叶母说到痛快时,忘记还有孩子在,差点连其他什幺不堪入目的话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