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轻啊……」艾路名语气沉重,「昨天商量好的事情,可能有一些变动,但是你先别急,我再和他们沟通沟通,无非就是多等一段时间罢了……」
陈丹轻心里拔凉拔凉的,这种事,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等有什幺意义?
挂断电话之后,他实在忍不住,又给那位清华院长去了一条简讯。
对方的回信是——
「啊?什幺事?我昨天喝多了,丹轻,麻烦你提醒我一下……」
草!
陈丹轻一把将烟灰缸摔到墙壁上,呼哧呼哧剧烈喘息,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将脖子憋到通红。
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此前的承诺全部作废,您请另谋高就。
他倒是也不至于缺一份工作,以他的名气和水平,到哪所美院混不到一个教授职衔?
真正的问题在于……百人计划是不是彻底黄了?!
想到此处,他马上重新拿起被好好保护着的手机,对外拨号。
问啊问,问了一圈,哪里都欢迎他去任教,但是百人计划的名额再也没有第二份。
本身具备推荐权的高校就不多,所有名额都一个萝卜一个坑,唯一能指望上的就是清华美院,却被他……不对,是被方星河给搅得稀碎。
陈丹轻愤而起身,抓过那一迭报纸和稿纸,大步走进朋友的书房。
四个小时之后,他从房间里出来,失魂落魄的去了卧室。
他很想写一篇足够惊艳的文章洗白自己,顺便干死方星河,可是绞尽脑汁折腾到现在,他仍然破不了那一招。
天外飞仙,大美丽剑,以洋人之口,诉蜗民之实,一剑斩碎他的十八年光阴。
不管陈丹轻撑出怎样的坚强,文艺圈都已人尽皆知。
怎幺办?
陈丹轻浑浑噩噩了一整夜,当天边的晨曦刚刚点燃窗帘,他马上翻身而起。
这破逼国内是不能再待了!
妈的,回米国!
不想变成一个更大的笑话,他就只能如此做。
虽然躲回去同样容易被人嘲笑「抱头鼠窜」,但是只要避开了风口浪尖,等到他们干起来,时间自然会消弭现在的一切。
假如继续在国内死挺,那妥了,时不时就得被刮一下,谁家好人受得了方星河那种狗东西的天天扒拉?
陈丹轻闭着眼睛想都知道后面是啥情况——
方星河写一篇文章,点一次名:陈丹轻巴拉巴拉……
然后每点一次名,记者就冲过来采访一次。
躲过一次,还有下一次。
然后一旦再有什幺事儿,方星河又得把自己拉出来:陈老师当初如何如何,不信你们去问问他?
真的,他对方星河看得透透的。
当初在现场,他还嘲笑焦国标沉不住气,现在轮到自己……
果然,我也哆嗦。
陈丹轻对于这帮同一阵营的公知也看得透透的——到时候谁会帮自己?没有任何人!
他确实是一个有决断也有执行力的真小人,意识到最好的出路在哪里之后,甚至都没跟任何人商量一下,直接通知朋友,便坐车奔向机场。
到了机场发现订票不便宜,眼珠子一转,打电话跟艾路名道别。
以艾路名的做派,肯定要来送一送的。
机票到手,回国的消息传出,陈丹轻拍拍屁股就走了,却把方星河的威望推上一个新的巅峰——
「听说了吗?焦国标被北大新闻学院内部批评了,目前已经处于停课状态!」
「嗐,那算什幺!陈丹轻都被方星河骂跑了!」
「啊?跑哪儿去了?」
「米国啊!羞愧难当,气愤郁结,当天夜里就扛着飞机跑路了!」
方星河骂焦国标「扛着火车跑路」的金句火了,一同火起来的,还有陈丹轻扛着飞机回纽约的故事。
这个年代,缺乏高效的传播渠道,所以谣言和八卦格外有市场。
很快,文艺圈就传开了,紧接着,文学圈和公知圈也传开了,等到再向下蔓延至消费市场时,谣言已经再次升级。
「方星河在节目结束之后,把焦国标和陈丹轻堵在待机室里,这顿爆揍啊!」
「真的!把焦国标打到上不了课,北大新闻系大二的学生全知道!」
「什幺?方星河把焦国标肋骨打折了?那陈丹轻呢?」
「陈丹轻脑震荡!连夜回美国治病去了!」
「嗳你知道幺?焦国标,就那个北大教授,让方星河给打到住院了!」
「什幺?焦国标濒危,上呼吸机了?」
「哇!粗大事了!陈丹轻半路没熬住,死在飞机上了!」
方星河对此原本是一无所知,直到4号晚上,老房气喘吁吁的跑到家里问他揍没揍人家,把他搞得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真没有,我打他们干什幺?我是那幺暴力的人吗?」
「你不暴力?」老房狐疑的看着他,「现在全县的中学都被你鼓动起来一股子功夫热,武当门下隔代弟子天天把少林传人堵在厕所门口锤,前两天黑面神儿子从二楼跳下来把腿摔折了……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幺名声了?」
「哦?说说看,我又有什幺新外号了?」
「方星河,方神!」
老房十分嘲讽的笑着,实在气不过,把大拇指也竖起来了。
「威风啊!方神!你等着瞧吧,我就不信没人找你谈话!」
这句话应验得那叫一个快,第二天,省里就下来人找他谈话。
这年月是典型的大政府,管得贼宽,却又管得极松。
方星河倒是没怂,这幺点小事,影响不到自己的,更像是上面更重视了。
但也同样是这一天,难防系牵头组织的媒体界批评大潮,终于正式爆发。
这帮叼毛公知……怕是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