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军头子太明白了,别的东西都可以乱,可以怒,可以不理性,但是这东西不能偏。
因为他现在影响力实在太大了,所以必须将情绪化发言和核心思想区分开。
换言之,就是该任性的时候可以任性,但是必须让大家知道我在任性;而该正经的时候必须正经,也要让大家知道我没拿这事开玩笑。
现在,就是该正经的时候。
「近现代以来,思想上仰慕西方,心态上倾向西方,行动上学习西方,都不是错。
非但不是错误,甚至是对我们走独立道路的一种极好补充。
一直以来,我只强调中华文明的文化核心和历史遗产远强于西方文明,从来没有讲过,现在的西方文明本身不值一提,不是的。
客观讲,他们现在确实领先很多,经济发达,文化有冲击力,科技创新源源不断。
面对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学习他们甚至仰望他们,都再正常不过,这有什幺好批评好愤怒的?
伟人思想再三强调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如果我们如此不谦虚,如此狂妄,就不配取得最终的胜利。
所以,客观地讲西方的好,客观地讲我们的差,号召我们学习他们,这我都能接受。
甚至我觉得这是必须存在的声音,一旦这种声音彻底消失了,那反而是我们最危险的时刻。」
赵耀听得目瞪狗呆。
真的,眼珠子瞪溜圆,都差点砸到脚面上了。
顶你个肺,你可是方星河啊!
是文化屠夫啊!
是极端复仇主义思想的现代传人啊!
你这幺通情达理,合适吗?
赵耀是真心觉得难以接受,可是,越往后,他所受到的震撼就越强烈,直至某些东西在脑海里碎裂、崩塌、轰隆隆化为废墟残渣。
「"..—.真正让我看不起的,从来都只有那些吃着东方饭,拿着西方狗粮,用双重标准恶意污蔑抹黑我们的部分罕见。
赵主编,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如您一般,坚信一件事一一「啊?」忽然被cue到,赵古拉斯一愣,「什幺事?」
方星河深深看着他,轻声道:「坚信你们之所以会碰到个人天花板,之所以在西方世界里得不到重用,是因为GCZY的祖国太让西方世界忌惮。
很多如您一般境遇的人,天真而又愚蠢的以为,只要摧毁了这个国家的错误意识形态,改朝换代,他们就可以真正融入文明的西方世界中,获得同等甚至更高的权力。
他们想:这样庞大的一个国家,总需要有本地人帮忙管理的吧?那为什幺不能是我呢?
他们想:如此文明又先进的西方世界,能够接纳那幺多不同种族的白人黑人阿三人,总有一天也会接纳我的吧?
他们想:大毛的垮塌,让那幺多寡头吃到盆满钵满。同样的事情,再来一次,我为什幺不能成为那个新的寡头?
小部分媒体总是批评我过于愤怒,其实他们更愤怒一一凭什幺?凭什幺如此优秀的我却要受到东方管制和西方偏见的双重挤压?
我有钱有权有笔杆子,在东方做不了人上人,去西方仍然是二等公民,凭什幺?我不服!
牢骚一多,人的心态也就彻底变了。
这几乎是所有推墙派共同的心态,是他们数典忘祖的本质原因。
可是他们幻想的最好结果到底会不会出现?
现在没有人能够证明,也没有人能够证伪,所以相信西方人权血煮自由契约大宪章的仍然坚信着,如我一般对资本主义公理良心感到可笑的仍然嘲笑着,于是,这个国家的民间舆论场自然而然的分裂了。
这就是最底层的真实,也是西方世界最乐于看到的事。
您觉得,我应不应该为此愤怒?」
赵耀后背上冷汗淋漓,结结巴巴地附和道:「应、应该的吧—"
「不,我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愤怒的。」
方星河一个摇头的动作,彻底把赵耀搞懵了,大脑岩机,CPU停转,被玩成了破烂玩具。
可少年的雄思仍然在源源不断地冲向他的思想屏障。
凶得批爆,猛得批爆。
「如果不从自我感受出发,客观讲,我甚至觉得他们的存在极其有必要,是一件利大于弊的好事。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没有敌人的安逸环境,催生不出来最具警惕感和行动力的真正精英。
那些驴马烂子的存在具备着极其严肃且重要的教育意义、警示意义、对冲意义和战略照鉴意义。
物理毁灭他们没有任何必要,他们就应该站在高处,被所有人看到,然后,让时代和时代中的我们,在精神层面将他们一点点摧毁,如此才足够直观、足够震撼、足够酣畅,
至于他们所能够造成的伤害当年比这更难10倍的局势,我们都挺过来了,现在有什幺必要怕他们?
所以我不怕,也没有那幺愤怒,我的愤怒分散给了这个时代的所有人和事,不单独指向任何群体或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