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约翰大叔冒险跟着几只哥布林找到了它们的巢穴,他说……巢穴入口的尺寸不寻常,地精数量也远比想像中要多得多。」
「万一我们没有守住,至少你还在外面,这个家……不能全折在这里。」
父亲也点燃了烟斗,辛辣白烟盘旋而上,让他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
「这不是那些流传的冒险故事了,科林。」
「这是要命的事。」
「科林,你是我的儿子,你在想什幺,我都了解,但真正的保护,并不凭一腔热血,而是权衡之后对家人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长长地吐出口气,疲惫而深邃地眼眸就这幺看着身前的少年,仿佛要把他的身影刻在记忆深处:
「明天上午,在阳光足够耀眼,能照透森林中那些阴暗角落的时候,带上家里给你凑出来的干粮和铜板,去村口和那些同你一起离开的小子姑娘们集合,差不多年纪,你应该都认识。」
「到时候……记得听村长的话。」
科林张了张嘴,望着眼前父亲花白的头发,身旁母亲通红的眼眶,以及兄长缩在角落却如山岳般沉稳可靠的身影。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前十多年人生从未体验过的复杂情绪,就像是石缝中的泉水,自心底缓缓渗溢而出。
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极为沉缓地,点了点头。
但也就在这气氛凝滞,压抑窒息到极点之时。
「笃,笃,笃。」
极为突兀的,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空气中的死寂。
「谁?」
父亲高声问道。
门外却没有回答。
那双浑浊眼眸顿然一凛,悄然起身的同时,已是用眼神示意,让妻子带着科林悄悄朝屋子后窗的方向靠近。
区别于方才的小小叛逆,眼下科林表现得却格外懂事,直接将母亲护在身后,顺手抓起就放在桌面上的猎弓,拉远距离。
至于那位性格沉稳的长子,早在敲门声响起的瞬间,便停下了自己磨刀的动作。
此刻已是握着他那柄哪怕磨到最锋利也依旧显得钝涩的柴刀,来到了房门前。
「是谁,说话!」
悄然提起为了应对突发情况,而早就备在一旁的草叉,父亲往前两步,靠近房门的同时,又一次大声问道。
回应他的,却只有门外再次响起的,轻缓规律的三下敲门声。
「笃,笃,笃。」
父亲双手紧紧攥着草叉,手臂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叉头尖端直指门口,只要发力便能瞬间刺出。
深呼吸。
向房门一旁的长子轻轻点头。
随即,科林那位沉着的兄长便用右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柴刀,同时左手缓缓搭向门栓。
屏息,示意自己父亲做好准备。
然后……猛地拉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