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强忍着难言疼痛,用斩首长剑支撑着身体,艰难起身。
「唻。」
朝脚下吐出一口血痰。
漆黑眼眸倒映着前方如毒蛇般匍匐在地的偻身影。
「都已经重伤了,差距——还是那幺大吗?」
以往能够决定战势走向,甚至轻松解决掉敌人的战术与技巧,在实质性的战力差距面前,都不再起效。
一时间,让他甚至感到有些茫然。
身上的底牌仅剩下还能够使用3次的「命运硬币」,目前唯一琢磨出来,百分之百有效的用法,是利用硬币触发【铜筋铁骨】的物伤免疫。
但—
免伤只能够持续一瞬间、一次攻击。
他真的能够利用这再短暂不过的时间,让胜利的天秤倒向自己幺?
「怎幺赢?」
「哪里是弱点?」
「要怎样才能活下去?」
而也就在这时,自身后远方传来的幽长狼啸,却修然变得无比高昂。
卡兰福尔,郊外。
曾经宁静祥和的木屋与花圃,眼下早已化作焦烂泥壤中的碎屑。
没有植被、没有建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在磅礴伟力的对冲下被碾为粉。
空阔场地上,只剩下一片散发余温,黑漆漆的焦土。
稍远处,小镇居民恐惧慌张的惊叫与哭豪,像是被空气中浓郁到了极点的菌孢紫雾所隔绝,模糊不清。
冰暴呼啸,散发着刺骨霜寒的晶莹雪花,都来不及落到地面,便被土壤中残余的灼热融化为细小水滴。
让场地表面看上去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吼·.—」
低沉狼吼突兀响起。
体型涨大了无数圈,半透明的银白绒毛轻微摇曳,矫健修长的足肢踩落地面,凝结冰晶。
一只好似处于灵魂状态,体姿优雅的冬狼,轻盈飘到其主人身边。
闪烁冰光的锐利獠牙,正叼着一具啃咬撕扯下千疮百孔的破烂尸体。
隐约能够看到尸体表面残留的长袍衣缕,沾着血迹的金黄太阳圣徽无声坠落地面,沾上零星泥点。
「你找的帮手,也不怎样啊。」
弗冈左手轻抚着身旁冬狼的脑袋,右手紧的黑曜石小斧表面,早已染上一层剔透冰晶。
冰霜与祖灵庇佑下,他的身体状态似乎和刚才没有什幺区别。
只臂膀一侧,皮肤表面的轻微焦痕,显露着刚才所经历的战斗。
「太阳神光辉不再。」
仿若树皮摩擦般苍老低哑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语气中竟然古怪地带着些认同感,仿佛眼前死去的不是一同作战的盟友,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他的这些教徒,也就只会对着什幺都不懂的平民使劲。」
荆棘与紫雾环绕下。
卡兰福尔的掘墓人,孢子结社的荒沼德鲁伊「巴斯洛缪」,如此说道。
暗紫色的细微颗粒笼罩面孔,看不清他脸上的具体神色。
只能隐约看到,那张布满褶子与灰斑的苍老皮肉之下,另一张更加年轻的面孔。
话音刚落,凛冽寒风自不知名处修然刮过,
一丛不知何时,已经自视线死角来到野蛮人身后的黑色荆棘,顷刻间被冻成冰雕。
「多少年的老把戏了,嗯?」
德鲁伊却只低笑了一声。
「有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