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金莲法桥之上,作为主家,净明派的人已经在候着了。
人群中,沈照冥都已经远远看到求经仪仗中三清圣像了,天音仙乐也从东方传过来,正是翘首以盼之际,却忽然天降暴雨,随即那求经仪仗也停下来了。
沈照冥心急,便施展法眼看过去,当然不是眉心竖眼,只是双眼瞳术,当他看见江水漫涨,桥下躲着行人,当即就猜到了三清仪仗停下的原因。
于是他看向身边人,问道,
「师尊,正值夏汛,忽降暴雨,是否派遣门下弟子沿江探查,遏洪救民?我们要不要去接一接三清山的道友们?」
沈照冥的师尊是一个中年道士,仪表堂堂,衣着考究,就是神情有些古板,迎宾人群都站在他的身后,想来在万寿宫里的地位很高。
此人看着暴雨,说道,
「虽然是夏汛期间,但今天的日子是钦天司挑的,昨夜我也看过了星象和露水,今日不应该有雨。」
沈照冥首先往最坏的方向想,「那是有人篡改了天时,是想引发江洪,水淹南昌?还是有人不想我万寿宫与三清山交好,故意延误取经的时辰?」
量远道长听见徒弟的猜测不由笑了笑,说道,
「这里是豫章,不是南荒,又是在我万寿宫眼皮子底下,哪有人有这个胆子。为师看过了,这雨水完全是天意,没有人为施法的痕迹,乃是星象测算之外的变数。」
沈照冥点点头,「那我们?」
量远道长转头对身侧的人交待了几句话,然后再来回答沈照冥,
「防洪肯定是要的,为师已经提醒治洪司的同门准备去了,不过我们先不必动,天意忽然降雨,定然也有道理,兴许就是对取经的法劫考难,我等看看再说。」
沈照冥虽然担心好友,但听着师尊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便只好候着。
————
狂风呼啸,暴雨是越下越大,没有一点收小的迹象。
程心瞻面色沉重,江水漫涨,逼得在桥下躲雨的百姓一直在往桥根高处走。
「轰隆——」
又是一阵巨响,可这次,声音却不是从天上来的,而是在地上,程心瞻脸色剧变,看向了赣江上游,即便是在暴雨之下,依旧可见那里腾起了大片的烟尘。
上游的河道两岸有山体塌方了!
紧接着,便看见洪水如龙,巨浪如山,浩浩荡荡奔向下游。
程心瞻如离弦之箭,离开了仪仗,直奔上游。
「救人。」
董守仁言简意赅。
于是仪仗中所有弟子包括霍静言在内全动了,留着幡旗、乐器、经轿等仪仗悬在原地,纷纷飞至大江两岸,抓起慌乱的人们远离大江,用法力送到南昌城头。
董守仁坐镇在仪仗队伍里,守着三清圣像没有动,同时注意力都在程心瞻身上,准备随时出手。这时,他心里的想法和量远道长的不谋而合。
或许,这测算之外的雨水就是对求经的法劫考难,说不定就是许天师的旨意,该是心瞻去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