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吧。」
程心瞻指着一个地方说。
那里是山腰靠北边凸出来的一处正向东的平台,像个探出来的虎头,虎头顶上生着许多翠绿的芭蕉和雪白的杜鹃花,更有燕子在衔泥做窝。
虎颈末端的崖壁上开凿有一个现成的洞府,洞府里应该是开了天井,有光透进来,即便是远望着也不显得阴暗。
酩酊散人看着那处,有些迟疑,说道,
「那处现在虽然无主,不过上一任主人在此羽化还不足一月,要不云来还是换一个?换一个老洞或者是新辟一个洞府也成呀。」
程心瞻闻言笑了笑,说道,
「生者寄也,死者归也。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逸我以老,休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
酩酊散人闻言一愣,随即朝程心瞻拱了拱手,惭道,
「贫道枉读《鸿烈》,愧对贤人。」
程心瞻笑着牵住酩酊散人,往那处平台落去。
这里风光宜人,正面东方,旁边有雪山涧水飞流直下,水打芭蕉,仿佛乐章,也把芭蕉洗的愈发苍翠。芭蕉绿意盎然,同时也把芭蕉丛中的绣球杜鹃凸显的亮白如月。
阳光照在涧水上,打出一道彩虹落在崖壁上,正好给洞口镶上了一道虹边。
洞顶上篆刻着三个字:
「虎头洞」。
程心瞻擡头望着这三个字,不禁哑然失笑,朝着酩酊散人道,
「这上任洞主想来也是个不拘小节的,给洞府取名也是这般直白。」
他随口说着,又擡手拂袖一挥,几点灵光落在石壁上,那三个字便变成了,
「东阳台」。
「童儿,且去洒扫迎客。」
程心瞻说。
白龙应是,迈入洞府中,他是修行风法的,灵风一过,什幺尘埃污浊都被吹的一干二净。炤璃也跟着进去,再吐出金烟一灼,去了湿气,这洞府便能住了。
随即,两个童儿开始往外掏东西,首先便是程心瞻最心爱的那张葛缕八卦纹地衣与那方巨大的沉香书案,紧接着,鹤灯,蒲团,以及各类典籍都被拿出来,一一摆放好。
这次程心瞻带出来的典籍都是三清山搜集来的各地的地志,不是什幺大派宝典,所以就可以堂而皇之摆出来。
程心瞻这次是打算出来久住的,所以常用的家当都带出来了。
「老爷,洒扫干净了。」
两个童儿站在洞口,请人进去。
程心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三位酒友先进。
「云来好雅致,也是好家底。」
几人进来后,酩酊散人看着洞中马上充裕起来的陈设,不由赞叹。
尤其是那沉香书案,旁人都是拿来刮粉燃香的,他倒好,竟寻来这幺一方巨木用作书案。
程心瞻只是笑笑,道,
「不过机缘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