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瞻回答说。
田秀娥果然变了脸色,
「你是谁?!」
这也无怪乎此魔闻言惊诧,因为天鞘山本来就和外界少有打交道,偶有捉尸易尸,也都是低境弟子与各庙长老去办,五庙庙主几乎未曾露面过。天鞘山规矩森严,也从未有外教人进过天鞘山内部,许多湘西当地的都不知道天鞘山里还有五庙之分,眼前这人竟然能直接叫破她的身份,她岂能不惊?
不过程心瞻显然没有继续回答的意思,叫破身份乱一乱她的心神也就是了,他可没那幺多口舌一一去解释。
他张嘴一吐,云雾弥漫开,将两人包围。
紧接着,他祭出了葫芦,高悬于顶,塞口一开,汹涌的火焰当即喷薄而出,和白雨璇演了一场戏没有被发觉,程心瞻胆子也大了一些,对虞南麟所说的塔内虚界无人监看信了八分,虽然谨慎起见,还是布下了云雾遮掩,但是斗起法来也就不那幺遮遮掩掩了,所以葫芦里率先涌出的正是他最常用的太阳丙火。
对待这种脏污邪尸,不必像对付姚开江的汞血铜尸那样,还要先化皮再灭形,直接以先天厌胜的阳火焚烧就是了。
「阳火?!」
田秀娥立即察觉到火焰中那焚灭一切阴邪的法意,不过她虽惊诧,却不慌乱,反应也很快,身前女尸肚子一鼓一缩,嘴里便吐出一道黄沉沉的沙尘雾霭,朝着阳火吹过来。
「噼啪——」
火焰与黄沙相逢,发出火煅干柴似的声响。
程心瞻见状很是意外,黄霭被阳火煅烧着,虽然正在一点一点被烧成虚无,但速度却是相当之慢。这要是寻常情况,阳火应该是顺着黄霭迅速蔓延,把整个黄霭都裹起来烧才对,愈烧愈烈才是,怎幺会像这样呈现势均力敌之势?
而且黄霭虽然是在一点点被烧掉,但是程心瞻的太阳丙火本来就是空中火、无根火,落在可燃之物上即生根蔓延,此时,黄霭却俨然一副烧不动的样子,火焰落不着根,无法蔓延,反倒是烧掉一点黄霭,自身损耗还多一些,此刻全凭葫芦里的积攒在持续火势。
程心瞻甚至能察觉得到此霭对阳火还有一定的反制厌胜!
这绝不是一般的魔气了,脏污阴邪之气是阳火的养分,不该这样的难烧,此霭本身应该就是阳属。而五行里只有土和水能与火相持相抗,看这黄霭里掺杂着黄沙,加上田秀娥土庙的出身,这自然是属土了。
「孤烟蔽日煞?」
程心瞻道,色黄,含沙,阳性,属土,克制阳火,他瞬间就想到了这道煞。
精修土行就是这样,克水藏金,不惧雷火,虽说为木所克,但是压制力也没有土水、水火、火木那般明显。虽然说很少能有人把土行之术在攻伐之道上用的好,但在御守之道上入门却很简单。尤其是像田秀娥这种修土尸的,唯一的弱点就是阴气重,现在有了一道克制阳属的「孤烟蔽日煞」,当真是如虎添翼了。
这让程心瞻不禁想到,要是当初谋算天鞘山的时候这田秀娥在家,恐怕还真没那幺顺利。
「倒是有几分眼力。」
田秀娥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只不过她的内心并非真的像面上那幺平淡,程心瞻苦恼阳火无法建功,田秀娥更是心疼自己的地煞在损耗。
这道地煞堪称是她压箱底的手段,往日不到最后真险急的关头,她是不会用的,既不想损耗,也不想有人知道自己身怀重宝。此刻,阳火烧着地煞,就仿佛烧在她的心窝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