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都第十层了,最低也是六洗吧,还有七洗的,而且第十层的魔头也不多了,肯定不好选了。」
有人说。
「第十层,要是云观主在第十层还有斩获,那基本就坐实了云观主上三劫的境界了。」
有人感叹。
「非也,非也,依我看,云观主杀了五洗的虬龙,一人独斩四洗尸魔和五洗魔尸,再加上杀了六洗的魔头,凭这几桩战绩,已经可以断定云观主上三劫的实力了。」
有人说。
「言之有理。」
「云观主还是真人不露相,这般说来,先前西康除魔那几年,云观主都没尽全力。」
有人闻言便笑着说,
「你当高境金丹是路边野草不成,我们玄门高境金丹尚且不多,更何况魔门,大多数,过不了下三劫便死于雷劫之下了。过了下三劫的,更是人越老胆越小,躲在老巢里不敢出来,哪里敢到处晃悠撞云观主手上。所以不是云观主未尽力,只不过是高境的魔头太少,显不出云观主的战力。」
「嗯,此话也有道理。」
「……」
「好了,云观主选好了!」
第十层的牢监大声说。
「哪个,是哪个?」
众人追问。
「待我走近了看,啊!是三号牢房,绿螭顾逸!七洗的螭龙!」
这位牢监高声叫道,这个牢房他很熟悉,顾逸这个名字他也很熟悉。这条妖龙,时不时就要击地高歌,声响能透过虚界传到塔里来,扰得人心烦意乱。
「是那螭龙?!」
「云观主竟选择了他!」
「这位可不好对付!」
「……」
筶子里的声音顿时汹涌起来,显然,许多人都认识这条螭龙。
「这位可不简单,当年还是我教副教主玄真真人活捉的,紫髯飞雷李元化和流火飞荧许元通两位长老合力都没能拿下,后来李长老两度入塔,也是未能击杀。咦,那要是云观主还能赢了,岂不是说,他比李长老还要……」
有人接着话,一开始声音很大,后面却是越说越小。
「话也不能这幺说,此妖刚被捉的时候,战力肯定是最高的,进塔之后,只跌不涨,战力下滑,李长老又两次与之交战,肯定也是有让妖龙负伤的,所以即便是云观主胜了,也是不好比较的。」
有人说。
「是,是。」
「言之有理。」
众人跟着应和,但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什幺,就没人知道了。
「云观主还真是喜欢挑战棘手的啊,这螭龙在整个第十层里,战力也算是顶高了吧。」
有人说。
「那是,你也不看看,云观主这一路打上来,可有一个是无名之辈?」
大家纷纷笑着称是。
————
锁妖塔第十层,第三号囚牢。
程心瞻也是暗自调息了一阵,使心绪平静,这才迈步走了进来。
一进门,便见正对面,囚牢虚界的正中间,席地坐着一个男子。男子一身青衣,一头长发不冠不髻,胡乱披散着。长发遮掩下的男子看着只有三四十岁的年纪,眉眼如画,鼻似悬胆,面如冠玉,仿佛神仙人物,不似塔中囚人。
男子闭着眼,手里握一根玉槌,敲击着地面,囚牢虚界的地面并非土石,而是像水镜一样,此时,随着男子的玉槌敲击,地面上便泛起一圈圈涟漪。
程心瞻进来后,男子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而玉槌明明敲击在地上,程心瞻却感觉落在了自己心头上。随着地上的一圈圈涟漪荡开,他感觉到自己心府的律动也随之改变,在随着玉槌的敲击而跳动,跳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心府仿佛要从程心瞻的体内跳出来,去应和玉槌的韵律。心府中,昴宿掐印,大放神光,竭力压制着这股悸动。
程心瞻同时吐出云雾,并融合了一丝方才炼化的「霓衣风马罡」与「空山烟树煞」进去,加之遮天罡和云堂罡以及风鸟旗阵,这般多重的天地罡煞法韵与仙经妙法遮掩天机,程心瞻觉得除非是五境当面,不然肯定是够用了。
而男子似乎没有察觉到程心瞻的到来,也没有去管程心瞻的施法,嘴中依旧在吟唱着悲歌,
「……
我生之初蜀风烂漫,
我生之后人心不古。
天不仁兮降乱离,
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
————
而程心瞻见云雾已经弥漫开,而这位顾伯父没有一丝停下的意思,只好以心声将其打断,
「顾伯父。」
顾逸睁开了眼,是一对幽林古潭似地碧眸。
他手中敲击玉槌的声音更急、更大了,咚咚声在虚界中反复的回荡着、翻腾着,但是,程心瞻却感觉到,心府的不适感消失了。
「你是谁?」
程心瞻收到了顾逸的回音。
「三清山弟子,沁儿的师兄。」
程心瞻说完这句话,便发现槌声一下子就乱了。同时,顾逸那对幽深的碧眸里,也浮现出种种情绪变化。
不可置信,震惊,欣喜,怀疑,期盼。
「这位道友,你可能证明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