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魔头每次练功的时候都要喝血,有人血就喝人血,没人血就喝蛇血。他想喝人血就自己下山去抓,但也经常空手而归,所以喝的最多的还是蛇血,我就负责天天在山里给他抓蛇放血。
「他很谨慎,他割了自己的舌头,用蛇蛊做舌,所以哪些蛇血能喝,哪些不能喝,他喝之前张嘴让蛇蛊一闻就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攒下来的毒血会不会被蛇蛊嗅出来。
「但是我等不了太久,有一天,我感觉到眼中的虫卵动了一下,钻心的疼,我就知道毒虫快要破壳了,我也快要死了。所以我赌了一把,那天,我把存起来的毒血全部倒进了蛇血里,端给了他。」
程心瞻看着万高鸣,他既然站在这,自然说明他成功了,但是程心瞻还是问了一句,
「所以你成功了?」
万高鸣笑,笑的独眼流泪,
「是,他成功了,他养出来的虫毒真的无色无味,连他自己的蛇蛊也没察觉出来。我也成功了,我的血很毒,他一罐血还没喝完就被毒死了。我杀了他,拿了他的功法,自己炼化了毒虫,并留在了无量山。」
程心瞻便问,
「为何不选择离开呢?」
万高鸣笑道,
「观主不知道我当时的样子,浑身都是毒疮,瘦的皮包骨,虫子长在血肉里,这天下间除了无量山,已经没有我能去的地了。」
程心瞻闻言略有沉默,点了点头。
万高鸣继续道,
「我那个仇人师尊,不过二境,我夺了他的毒虫、功法和宝材,很快也修到了二境,上报宗门,说他把自己炼死了,宗里也不管,我就这样留下来。
「我不喜欢杀人,但我杀蛇已经炼出一手了,也能维持我魔功的修行,后来我眼睛里的虫子孵化出来,成了我的本命虫,其毒无色无味,我在山里杀妖也很方便,也就不用专门下山杀人。我还有些同门的师兄弟,见我没有师尊,喜欢来欺负我,我便偷偷将他们都毒杀了,这样就更不愁修行资源。
「让观主见笑,其实我三境之前,都没下过山,我怕一出去就被人杀了。」
万高鸣笑着说。
程心瞻倒是没笑,他大概也能猜出来,在那些年,眼前这个魔头活的又是何等的如履薄冰。
「我最大的机遇是有一次,为捉蛇取血,追着一条肥硕的山蟒跑出了山,下山后迷了路,一直追着蟒妖进了一个秘境。在秘境里,我得到了一本毒经和两道煞。拿到了宝物我也不敢带回宗,直接就在那秘境里闭关结丹。似乎我那死仇师尊没了,我的命也变好了,竟然真让我缔结了金丹,那一次也是九死一生,我出关归宗后就当上了长老。
「入三境后我还是懒得出宗,但是为了获得修行资材,我便在山中做起了各类的杂务管事,换取俸禄。不怕观主笑话,我被虏进山里前,就在官场混迹多年了,斗法我不太擅长,做这些琐事我反而擅长,管事,管虫、管药、种田、发俸、采买、戒律,样样都干,到后来藏经阁和山门宝库都由我代管着。
「嘿嘿,官场上说过手留油,这话放哪都一样,这些地方我全部经手一遍过后,我也自然就不缺修行资材了,更犯不着下山杀人。
「而且那时候教主被捉拿镇封,杳无音讯,山里群龙无首乱得很,天天都是打打杀杀,以至于我把我那便宜师尊杀了都没人管。然后我这样一桩桩、一件件的管过去,倒是让山里逐渐平复下来,也因此得了副教主的青眼,一路提拔我,这便做到了三长老的位子。
「至于独眼虫魔的名号,嘿嘿,我这地位境界到了,自然也就该有一个名号,我出手甚少,外人不知我的底细,也就只能根据我的相貌取号了,听着倒也挺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