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正在批改制艺作业,擡头瞥了他一眼。
作为科举考试的核心,制艺一日不可辍。只是经过半年的教学,已经无需像之前那样耳提面命,让学生专门在课堂上练习了。
张先生会在下午的四书课后给出题目,翌日一早收上来,白天批完,下午再布置新的题目,如此周而复始。他又格外认真负责,忙得午饭都顾不上吃。
「来了。」张先生瞥他一眼,用下巴指了指桌旁的食盒道:「尝尝你师娘做的水汽包子。」
「弟子已经吃饱了,就不跟先生争嘴了。」苏录笑道。
「你今天不是吃的餐堂吗?那儿的饭也能吃饱?」张先生对他的情况瞭若指掌。
「多吃总会饱。」苏录说话越来越有哲理了。
「哈哈哈,是这个理儿,不过老夫是真吃不下。」张先生合上作业册,洗净手,拿起一个表皮金黄的水汽包子道:「宁肯自己带饭吃。」
「师娘厨艺好,先生当然吃不惯。」苏录微笑道。
「我把这话告诉你师娘,回头她又得给你做好吃的了。」张先生一边吃包子,一边笑问道:「对了,今天祝先生缠磨你没有?」
「也不能叫缠磨。」苏录轻声道:「祝先生只是想让我随他习经。」
「你没答应他吧?」张先生神情一紧。
「没有。」苏录摇摇头道:「一来弟子还不了解五经,二来还没问过先生呢。」
「我不是经师,不会跟他们抢的。」张先生笑着提醒他道:「但是你务必要慎重啊,选本经就是二次投胎,选错了就麻烦了。」
「是吗?」苏录闻言神情一紧,赶忙拱手道:「还请先生赐教。」
「你该听说过,乡试会试都是按五经分科取士的。十三位房考官也按照五经分房阅卷,其中选《诗经》的考生最多,一般四五房;《易经》其次,在三四房;再次是《尚书》,一两房;最少的是《春秋》和《礼记》,几乎每次都是一房,而且人数还少。」
「所以选热门的《诗经》、《易经》竞争激烈,但录取的名额也多。选冷僻的《春秋》、《礼记》竞争小,但录取的名额也少。」张先生讲解道:
「这里头的门道深着咧,选对本经的和选错的,被录取的机会可能天差地别。」
「明白。」苏录点点头,选专业这事儿他熟得很。
「再者,也不能光琢磨报哪一经更容易被录取,归根结底还得看你治经的水平。」张先生又道: